张氏的心始终放不下来,她薄唇微微抿着坐在软榻上,双手交握在小腹前不断的摩挲着。虽说云老是耿家的族老,可跟他们家并无多少来往,难道真的只是因为耿家,他就对谢煜和谢琦这么的上心?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有站出来保护琴儿?
不,不对劲,很不对劲。
“青,青柏……”张氏紧张兮兮地抓着耿青柏的手,艰难地吞了口唾沫。
“你又怎么了?”下午的时候才打完一架,饶是耿青柏好脾气也没有这么快就消气的,更何况自从下午的事情发生了之后,他总觉得在谢家走到哪里都有人对着自己指指点点的,身为男人,到底是要脸的,这种情况下任是谁的心情也不会好的。他面色难看,刚想甩开张氏的手,可眼睑低垂在看到张氏的脸色时又不由得停顿了下,只见张氏面色苍白,双唇微微张开,似乎像是看到什么不敢置信的事情般,双眼呆愣,直勾勾地看着前方可又没有任何的神采,额头上甚至已经浮起了细密的汗珠。素来强势而又霸道的张氏什么时候有过这副模样,到底是多年的夫妻,耿青柏不由得有些心软了,连带着语气都不知不觉地软了下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去给你找个大夫!”
“不,不是!”张氏原本还呆愣着。
最初听到耿青柏那不耐烦的厉声呵斥之后,脖子不自觉地往后缩了缩,心仍旧紧紧地悬着;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了般,双手抓着耿青柏的手臂,不管怎么样都不肯放开;现在听到耿青柏要走,赶紧抓住他,艰难地开口着,声音急促。
“那你是怎么了?”耿青柏眉宇微微颦蹙着,面带疑惑。
张氏却是猛的从软榻上蹦起来,在门口处左右探了探发现没有旁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阖上大门,拉着耿青柏走到内室;那神秘兮兮的模样,让耿青柏原本就紧皱的眉头越发的
本就紧皱的眉头越发的紧紧蹙起,眼睛鼻子都快皱成一团了,刚想开口,耳边就响起张氏的声音。
“青柏,我,我……”
看着张氏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耿青柏更是觉得有些恼火,“你什么你,你倒是说啊!”
“我……”张氏紧紧地抿着唇,双手不断地摩挲着;半晌,直到她都已经能很明显地察觉到耿青柏的不耐烦之后,这才闭上眼深吸口气,压低嗓音艰难地道,“青柏,难道你不觉得云叔,有些不对劲吗?”
“哪儿不对劲了?”耿青柏猛的抬起头看着张氏,没好气地道,“我看你脑子才不对劲!”人家云叔可是为了他们耿家好,这才帮着想办法的。
张氏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人家云叔为了九姨在我们耿家呆了一辈子,一辈子都在为我们耿家当牛做马你竟然还怀疑他,张氏我跟你说,你那疑神疑鬼的疑心病最好给我改改!”耿青柏对张氏本来就极为不耐烦,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更是。
“不是,我没有……”张氏还想说点什么可耿青柏却已经不想听了,脱掉外衫扯过床上的被褥,倒在床上,闭上眼;一系列动作宛若行云流水,根本不给张氏开口的机会。
看着这样的耿青柏,张氏心里也有些疑惑,或许真的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也未可知。唤来丫鬟,取了温水径自洗漱了,天色也渐渐地暗了下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可张氏却怎么都睡不着。耳边,耿青柏熟睡的呼噜声此起彼伏,她却越发的心烦意乱。两只要闭上眼,云老那扭曲的脸,不同寻常的阴鸷眼神就浮现在她面前,还有那带着浓浓算计的笑。
不,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纵然云老因为九姨在耿家呆了大半辈子,可她却仍旧有些不放心。耿家旁枝末节的人可多了去了,他们这一支虽然也生活在丽城的耿家大院,可跟嫡系一脉却还是有些差距的,正所谓无利不起早,非亲非故又无利可图那云老为什么要帮他们,那可是害命,一旦被人发现可是要蹲大牢,要被杀头的,难道他就不怕吗?
这人,哪有不怕死的。
耳畔的呼噜声仍旧不断的响,许是因为白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耿青柏的确太累了,睡得死沉死沉的,就连张氏起床离开都没有发现。
阴沉沉的天气,夜格外的黑,饶是谢家院子内布置了许多的路灯,可却仍旧伸手不见五指。张氏只觉得心里悬吊吊的睡不着,想到院子里面散散心,顺着院墙边缘的青石小路,刚走到假山后,却猛然隔着镂空砌的花墙空档看到不远处假山似乎有两个黑影,格外的明显。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其中一道黑影,声音沙哑,透着几分不悦。
“还算顺利。”这声音,这声音;张氏猛然抬手死死地捂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丁点儿声音来,这声音就算是闭着眼睛她都能听出来,是云老。
听到这里,张氏的心已经紧紧地悬了起来,提到了嗓子眼儿上,双眸圆瞪,甚至微微颤抖着,只能无力地靠在墙边,想到今儿云老那周身散发出来的杀意,她甚至不敢发出丁点儿声音;纵然她平日里蛮横任性,可她心里却无比的清楚,如果真的被云老发现,除了死,她不会有别的路可以走,心里竟然有些后悔,自己干嘛不好好地呆在屋里非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