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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娆僵立当场,宛若被定住身形。

姜淮瞧着她吃瘪的模样,哪还有之前那得意风光,再看四哥笑得高深莫测,她悄摸拄了下姜四哥的腰,趁他弯腰俯身之际低声问,“你故意的?”

姜少飏笑得颇是意味深长,语带双关。“总不能好戏全让她一个给唱了。”

第5章 出息

用过饭后,姜淮念着半月没见的小侄女,就一道跟着去了扶云苑。小家伙吃了小半碗的圆子羹,小肚皮圆溜溜的,被姜淮扶着蹒跚走路溜了会儿消食。

“还是你有精力经得起她折腾,这一趟走的我都感觉浑身骨头都散架了。”姜柳氏出身苏州当地的名门望族,一口的吴侬软语听得人骨头发酥,一面收拾着从苏州带回的东西。

回头瞧见小谵儿揉眼睛,笑嗔道,“都皮了一天了总算晓得困了,乳娘带她去睡了罢。阿妧过来瞧瞧,有什么合意的自个挑。”

姜淮将孩子交给了乳娘,走了过去,一方小小的黑檀描金海棠圆桌上累着不少,轻绡锦缎、胭脂水粉、琳琅首饰、还有许多姜淮见都没见过的精巧玩意儿几乎让人看花眼去。

然最吸引姜淮注意的还是那搭在妆奁上的青葱十指,润白如玉,指蔻上一层浅浅勾出的海棠红不同寻常花样,就好像在指尖开出了花儿似的。

“喜欢?”姜柳氏自然是瞧见她那直勾勾的目光了,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又看出姜淮有些不好意思,笑着从妆奁里取了几样瓶瓶罐罐,“苏州那边新出的花样,叫指尖生花。青寥学了一手,让她给你弄。”

姜淮心里一动,伸了手出去,她的手指细白匀称,指甲向来是修的平平整整的,透着粉润,圆乎乎的还有些可爱。

“五娘的手肉肉的有福,怪让人不释手的。”青寥打了盆水替她浸润过,又仔细拭干。

“都说女为悦己者容,咱们五娘这是开了窍。”姜柳氏笑眯眯打趣。

“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就是瞧大嫂涂得好看,要这么说,我、我不抹了。”姜淮乍被戳中心思一抹绯红悄摸蔓延开去,嘴上却是犟,不敢让家里人知道,她这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可经不起几个哥哥搅和。

姜柳氏一眼洞悉,连忙拉住了人,“好好好没有没有,姑娘家都爱美,才不是喜欢上哪家的臭小子了呢。”

姜淮羞窘着一张脸,余光里瞥见姜柳氏拿在手里的两个苏绣荷包,有些眼熟花样,“这荷包好看,大嫂能匀一个否?”

“五娘相中这个可不成,这是我家小姐给姑爷绣的。姑爷现下佩着的那只也是小姐绣的定情物,旧了都不肯换,这不小姐又偷摸绣了一对儿。”青寥等姜淮手上的蔻丹晾干后小心覆上布帛缠上,促狭道。

姜柳氏刚好收了针脚,嗔了她的陪嫁丫鬟一眼,“多话。”

“五娘可想学?”

姜淮点了点头,早早就中意了旁边的缎布,心思活泛开。

“眼儿怪尖的,原本是打算给你大哥做个枕头的,你既然喜欢便拿去。”姜柳氏收列出不少,专门给姜淮装呈了个匣子,并着首饰、唇脂等一并收入里头,都快装不下了。

“谢谢大嫂!”姜淮摸了摸那天青的缎子,不知想到了什么晃了神。

姜柳氏噙着笑意,将那女儿家的娇羞尽收眼底,叹声道:“也不知道能让五娘放下棍棒拿绣花针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总不会是虞将军家的那位公子罢?”

姜淮险些没握住手里的玉珏,一下被惊得拽回了思绪,“大嫂”

“什么虞家公子,虞忨那小子又找你麻烦了?”姜家大郎姜少恒的声音自门口传来。

姜淮忙是摆手,一边冲着姜柳氏暗示挤眼,“大哥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大嫂我明个下学了来找你。”说着就急急忙忙抄起缎布和匣子往外去。

“五娘,手上还没好呢”青寥急急唤道。

姜少恒亦是留意到包着的十指,“阿妧的手怎么了,被夹了?”

姜淮抱着走得更快了,一溜儿就没影了。

“呆子。”姜柳氏笑嗔了句,一面将东西归整好一面道,“阿妧说要跟我学针线活儿绣荷包,你说难得不难得?”

“我说那块料子怎么那么眼熟。”那布料适合男儿用,那肯定是姜少恒望着姜淮离开的方向甚是欣慰道,“果然是没白疼,阿妧长大了,里头肯定有我一个。”

姜柳氏瞅着傻乐的姜少恒,“呵呵,早些洗洗睡罢。”嗯,梦里想想就好。

“明儿起就不用等我回来用饭,估摸要忙上一阵。”姜少恒接了姜柳氏递上的布帕净了脸道。

“是为三叔找你的事儿?”

“嗯。”姜少恒看着聪慧过人的贤内助,屏退了下人,沉吟良久道,“皇上要重组神武堂。”

姜柳氏闻言愕然瞠目,神武堂是景阳帝在位时所创,司掌直驾侍卫、巡查缉捕之职,征用的却是有恶迹者,当年因宓妃一案曾掀腥风血雨被废,世家皆有累及。

神武者,下辖万数,授于皇命,行事秘而无章重组,无异于头悬利刃。

这厢平阳王和姜少恒忙得不见人影之际,姜淮倒是日日准时于国子监报道,在知悉沈崇在国子监有专门的住所后,更是早早提着食盒送早膳,只可惜除了头一回碰见睡眼惺忪、呆若木鸡的小沈大人后就再也见着过。

小沈大人搬回府里住了。

“你所谓很重要的事是指埋伏在上学的必经之路偷窥沈夫子?”萧令仪被拽着半蹲在草堆旁颇有些咬牙切齿,也是独独败在了这人跳脱行事上。

姜淮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条道,头也不回道,“他避着我有什么法子,连面儿都见不着,不然能蹲守在这儿么。嘘,他走过来了,你蹲低一点别给发现了。”

“你那天瞅见什么了?”萧令仪犹对沈崇那避之不及的态度好奇万分。“不会是看到”

姜淮闻言登及涨红脸,“没有没有,他来应门时是穿戴好的。”看到她时还把最上面一个扣子系了,一丝不苟。

萧令仪还是挺喜欢这纯情的小霸王的,打量够了才道,“你说他是穿着睡的,还是起来着急忙慌穿的”

姜淮脸上的绯红霎时蔓延开去,眼前浮现的是那人白色单衣下露出一段白皙匀称的肌理,线条流畅的腰身瘦而有力默默捂住了鼻子。

“出息。”萧令仪一眼看穿,笑嗔道。“那老古板有什么好的。”

姜淮对她这几日重复的调儿已经能置之不理,沈崇生得好,字写得好,作诗做得好,还会温柔地喂野猫吃食,哪儿哪儿都是好。

她痴痴望着沈崇的方向看,晨曦的阳光透过葱葱郁郁的树林照落在来人身上,周身渡上的绒光并不能将他温暖,清清冷冷的,将那俊美衬得愈发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