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1 / 2)

“就知道您会问这个,奴婢听说那日是四郎将人送回去的,第二天一早沈家那位夫人就过来送了不少谢礼,还有一盒西贡的凝神香,可是有心的。”

姜淮就着玉竹的手不自觉一口气喝尽了汤药,惹得玉竹大感惊奇,连备下的蜜饯都用不上,就听见她问那沈夫人是不是一人来的。

“自然是一人的,且是低调,不知是谁把沈夫子失踪一事抖露开,还道与之前失踪遇害的相关,而他是唯一侥幸脱险的,还是判下案子的大理寺卿之子,眼下颇受争议,自是不便扯上五娘。”

“什么争议”姜淮蹙眉。

玉竹暗暗咬了记下唇,划过一丝懊恼,“也、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有些人闲着没事故意编排,您也知晓沈家那情形,总有那嚼舌根的,再说沈夫子都不作理会,五娘您还病着就莫要操这个心了。”

她说到后面愈是肯定,一面回头吩咐宛秋去厨房取一直热着的碧粳粥来,又着人备下热水,“发了一身汗还是先洗洗,有什么想吃的正好着厨子弄。”

姜淮被一打岔确实觉得身上黏腻得厉害,“粥没味道,想吃苏妈妈包的薄皮大馄饨,要鸡茸馅儿的。”

玉竹听着那要求失笑,应了要求,同时心底松了一口气。她方才有所隐瞒,沈夫子眼下处境实则不大好,听说是在大理寺调之前遇害的那些卷宗看不知怎的就触怒了沈传山,父子之间原本关系就不好,只听说沈夫子又回了国子监住。

而先前遇害之人的亲眷却因此找上门想同他讨说法,也不知是怎么想的,事情闹得挺大。不过这些自然是不能让五娘知晓,再者掺杂家事,诸多不便,还不若好好在家歇养。

“监子那王爷替小姐告了整一月的假,道是让小姐安心在家养病,待好全了才能去。”玉竹凝向她正经神情道。

姜淮一怔,随即眉心蹙得更紧,“只是小小伤寒,用不着这般小题大做罢?”

“可您哪回不是叫这伤寒折腾倒。”玉竹胆大回嘴道,她家小姐身子一向好,也甚少生病,然一生病就得拖个十天半月不易好。

姜淮噎住,倒真如她所说的,而她爹平时再如何宠着纵着,单就这桩上不会由着她,那肯真真得在家养着,只是她岂不要很久见不到夫子了!

为着这,姜淮直到沐浴后用食都蔫蔫的,汤匙捣糊了馄饨都未察觉。

“唔,是苏妈妈作的馄饨,还有没有,给我盛一碗。”一道处在变声期的声音蓦然响起,蓝衫少年郎在婢女通报过后迈了进来,然后便瞧见了姜淮面前的海碗,“”

姜淮回神,取了旁边的空碗给他盛,被姜少羡摆手止了,她还甚是嫌他麻烦地蹙了蹙眉,自个舀着馄饨吃。“你怎么会来?苏妈妈已经歇下了,别想叫她起来给你弄宵夜。”

“”姜少羡那一腔的关爱之情被一碗馄饨击溃散,一屁股扒拉了她边上的凳子坐下,“全京城的世家贵女,估摸也就你一个人用海碗吃东西,瞧你这阵子的,我还以为太阳真打西边出来了,结果”

姜淮抬脚踹向他,只是轻飘飘没什么力道,“大晚上专程过来埋汰我来的?”

姜少羡呲了一口小白牙,“那不至于,主要是来看你醒了没有,要是没有,我那儿还有陆御医留下的小还丹,包治百病,味道清新。”

“你还是自个留着。”姜淮小时候好奇舔过那个,那味道毕生难忘,绝不想再尝一回。为此,她看向姜少羡的目光不由柔和了些,心底清楚平常这时候早早歇下的人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行了,我没事,你也早些回去睡。”

“姐,你喜欢那沈崇什么?”

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姜淮稍稍愣住,下意识问,“这又是谁让你来问的?”

“没有谁,是我自己问,爹和大哥他们哪敢对你横加干预,索性当听不到看不见,等你那兴头过呢。”

“不是兴头。”姜淮蹙眉不满。

“那你看上他什么了,样貌?确实挺有可取之处,京城里难找出第二个的,才华斐然?可你以前最讨厌那些文绉绉的。”姜少羡是当真觉得意想不到,“听说那沈崇孤冷迂腐,你们两个八竿子都打不到一块儿的,怎么就看上了?”

他心底虽然也有那么一点不舒服,可到底没爹和几个哥哥那般如临大敌,他和五娘过了年也不过十四,还不知后事会有如何变故。

姜淮放慢了进食的速度,似乎也是一面在思忖他的话,“起初确实是因为他长得好看,比四哥都好总之是第一眼就特别不一样的感觉,唉,反正说了你也不懂。”

姜少羡:“”所以还是因为脸!

“可如果现在,他就是个长相普通家世平凡的,还是会喜欢。”姜淮想得认真,最后道。感情,本来就是个无缘由的东西,否则娘怎么会嫁给大老粗的爹,萧令仪怎么会喜欢上她的皇叔,而且夫子明明是个很温柔的人

姜少羡瞧着她一反常态的娇羞神情,猝不及防就受了暴击,踉踉跄跄地离了桌子,“四哥说的没错,你就是自个入魔,什么时候清醒过来就正常了。”

“你才不正常!”

然而还没过两日,姜淮便发现门外金吾卫的人数翻了一番,“”

第14章 线索

暮色四合,青墙乌瓦上偶有鸟雀啾鸣,添了几分生气。

临窗的乌檀木案前,男子手执卷宗神情专注,烛火映照出的侧颜俊美矜贵,随着翻阅神色愈发肃然。

“公子,喝碗姜汤袪袪寒气。”沈牧端着红漆方木盘推门进来,携着外面的秋风,卷入几许萧瑟又连忙用半边身子将门阖上,“这天儿说冷就冷下来,监子里可病了不少,公子您可得注意,说起来御寒的衣裳都还在”

沈牧咋咋呼呼的声响在对上沈崇投过来的平静目光后戛然而止,嘿嘿讪笑了两声,忙是调转道,“公子,快,这要趁热喝了才好。”

沈崇搁下卷宗,倒是未在意他的未尽话语,仿佛他离不离沈府都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淡然取了汤碗抿了口,在入喉的辛辣过后回味却是一股蜂蜜甘甜,神情浮了一丝愉悦饮尽,又多盛了一碗。

沈牧见状,亦是转开了笑意,“公子甜不甜,小的搁了两勺的槐花蜜,那家掌柜的因为小的常去还多随了一罐玉梨膏”估摸是把他主子当了哪家小姐,毕竟谁也想不到外表那么高冷的公子竟像姑娘家一般嗜甜。

沈崇抬眸就看见他来不及掩尽的那一抹打趣促狭,轻轻抿了下嘴角,若无其事的还了空碗去,“把这些卷宗收整好。”

“公子也莫要看得太晚,累坏了身子可有人心疼呢。”沈牧嘿嘿怪笑,迎上公子扫过来的视线抬手摸了摸鼻子,饶是变了正经,“是小的心疼您呐!”

“小的还听说郡主醒过来了,说不准过不了两天又能来学堂了。”郡主虽然不在国子监,可有关郡主的消息却是漫天。

沈崇觑了他一眼,“多事。”

沈牧却是不怕,笑眯眯道,“怎么叫多事,夫人送去平阳王府的那些珍贵药材哪样不是您选的,保不准就是那药的功效。”

风斜入枕花格的窗棂,那米粒儿似的金黄小花落在案头,令沈崇脑海浮现起在林间一幕,微微晃了神。

“公子,这些都”沈牧理着边上一摞的卷宗籍册,在瞧见其中一卷的印章时蓦地怔住,“这、这不是大理寺的”

沈崇淡淡哼应了声,作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