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还好罢?”姜淮担忧迎上前截在了堂外,恨不得将人里里外外仔仔细细查看个遍,男子如玉般的面容透着几分病态,衬得那俊美之姿愈发惊心动魄,
直到一声轻咳响起,姜淮才回过神,看着他虚弱模样,心中更是过意不去,“四哥明明说好吃的,怎么会吃坏肚子呢。”
沈崇一顿,声音稍紧,“平昭?”
姜淮点头,带了一点不好意思,“前儿个四哥也在,顺手帮了我一点,真的只是一点点挤了几个剂子,其他都是我亲手做的!”
沈崇凝噎,大抵知道自己如何会这样了,垂眸看见姜淮皱着秀眉不能释怀的模样,又轻咳了一声启口,“郡主无需觉得歉疚,沈某是午时用了荠菜才致身体不适,并非是那点心的缘故。”
“荠菜?”姜淮诧异,再看他一副正色不似作伪心下暗暗松了口气,又恢复了元气,“那夫子还有什么忌口的,我下回避着点,四哥说我在厨艺上颇有天分!”
“不用”沈崇被一双澄澈眸子直勾勾望着,“不用客气。”他深觉被逼至了进退维谷的窘迫境地,举措小心,概因眼前这人
“郡主金枝玉叶,沈某惶恐。”
这话姜淮听惯,从她开始追这人开始就预料到了过程艰辛,然她就是着了他的魔,迎难而上愈挫愈勇,这点惶恐也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她都表现那般明显了,就差为了最后一点骄矜而不宣口的话
“苏妈妈说想抓住一个人的心就要抓着他的胃。”姜淮深吸了一口,打算换个婉转的说法,也就不算逆了苏妈妈的交代。她咬了咬嫣红的唇,脸颊晕开更亮眼的绯红,“夫子,那你觉得我、我能抓住”
“沈夫子!您今儿来得正好,原先还想着要怎的去府上叨扰,这下就刚好把那人选的问题解决了。”来的辟雍殿的主事,嗓门嘹亮一下子就盖过了旁的声音,径直走到她和沈崇面前。
姜淮被打断,盯着薛主事暗暗磨起后牙槽。
“郡主也在,那要不一道去?”薛主事才看见这位小祖宗,就瞧见她脸上那不善神情,登及抹了抹虚汗讨好问道。
“一道罢。”沈崇掩过眸中异色,率先往辟雍殿走去。
姜淮落在后面,望着那道颀长背影,突然福至心灵地觉察到了他的一丝窘迫,莫名咧开了嘴笑,看来沈夫子对于她的攻势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嘛!在继对厨艺有了信心之后,姜淮对将沈夫子收服裙下愈发信念坚定。
辟雍殿内,薛主事是最后一个赶到的,其间学子数十,有管事和助教引领,交头接耳,对被传唤到此的目的议论纷纷,为太后华诞蹴鞠助兴,那可是个露脸的好机会。
“大家静一静,静一静,人都已经到齐,想必也都知道是为何召来此处的。我在这里主要是详细说一下其中事宜。这回受邀参赛是一是为太后华诞,二也关系到两位夫子争取司业一职的契机。”
“此番共有百名学子,有意愿的俱是在此,然名额只有二十,六人补替,而这选择的权利便交给两位夫子了。”
姜淮闻言,微微蹙起眉头,“这既是国子监的大事,事关每一位学子,不该是所有人都有机会参选?”这一伙人里头就没站几个熟面孔的,歪瓜裂枣的什么都有,只怕还没上蹴鞠场一会儿就得让人抬下来。
“这正是我向祭酒大人提议的。”曹夫子此时站出来说道,两撇胡子微翘,笑容奸猾。若是冬暮堂那些精通此道的入了沈崇的队伍他岂能有胜算,自然是早早想了辙子。
“郡主的话虽不错,可这监子里形形色色的人多,总不能什么人都能往太后皇上面前凑,要选这二十人可不是什么容易事。若是用旁的法子不保其他学子觉得不公平,你说我说的可有道理。”
分明就是歪理!说是公平如何对一众学子公平了,姜淮对上曹夫子投来的得意目得牙痒痒,“我倒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我只看到有人怕输所以动歪心思!”
曹征的脸色一变,沈崇也低低唤了一声,姜淮却是早看他不顺眼了,偷懒耍滑,为人还势力得很。
“阿妧。”这回沈崇唤的是她的闺名,于心里想,她既是平昭的妹妹,也就当了妹妹罢。只是不知怎的,那两字出口转过唇上泛起一丝异样,他轻轻咳了一声,“休要胡闹。”
姜淮怔怔,一瞬便收敛了张牙舞爪之态,那乖巧模样令旁人看得饶是心绪复杂,尤其是站在曹征身后的虞忨。
薛主事抹汗抹得愈勤,“祭酒大人也是深思熟虑后才定下的规矩,郡主莫要多心了,这、这两位夫子看是不是该早些选了人呢?”
周遭起了一阵骚动,有人与曹征对视了一眼后,主动站到其身旁表明愿意跟随曹夫子,有了一个起头登及又站过去不少。曹征摆着一副尊长面孔安抚众人,示意听薛主事的安排。
沈崇在薛主事看过去之时体贴启口:“曹夫子先请。”
姜淮在旁边沉凝着小脸,心底暗暗着急却跟从沈崇那副高深样子,憋也得憋住了不愿让那小人看了更得意,然在看他挑了十名学子后,眼底划过了一抹暗芒。
“曹夫子可选好了不改?”
“不改。”曹征捋着小胡子,甚是满意地瞧着旁边身姿俊朗的虞忨,有这一员猛将在何愁,而他挑的俱是人高马大,哪里会改。
姜淮点头,也不管虞忨,一扭头掩着不怀好意的笑冲沈崇央道,“我来帮夫子选可好。”
那狡黠模样分明是在算计什么,可由她做来却一点都不让人生厌,相反还娇俏得很,就好像平昭时常说的,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把意识到自己想法的沈崇兀的一咳,又端正姿态点了点头,由着她去。
姜淮挑得很快,借了沈崇一尺长的教棍穿梭其中,所过之处鸡飞狗跳,却是很快拉拔出了九个人,算上她自个,正好十个。
“郡主参赛怕是不妥罢?”曹征皱眉,看着她点了自己的将出声驳道。
“我正好在这百人之列,怎么就不妥了,还是说曹夫子是瞧不起我?”姜淮手执着教棍轻轻地击叩手心,口中语气却是不符那闲适姿态,周身气势使然叫人不敢再开口质疑。
“既然我都满足条件,那就这样罢,夫子你觉得可好?”姜淮满意巡视后,在沈崇面前俨然是另一幅面孔。
沈崇颔首默许。
这一幕落入虞忨眼里,使得眸中翻涌的情绪愈深,直视那沈崇直至后者察觉回视,嘴角掀起挑衅笑容,“有我在,你休想赢。”
姜淮一记转身,手里的教棍如飞出的箭矢咻地抆过虞忨径直钉入廊柱,英气利落,“我看你才是别输得哭回家找娘!”
虞忨铁青着脸,在一群悉索议论声中神色暗沉得出水。
曹征走去虞忨身旁,扫过姜淮选中的人,一些个东倒西歪哪比的上他精心挑选的精锐之队。他心里愈发得意,小姑娘毕竟是小姑娘,尽是瞎搅和,“这么任性恐怕将来要吃苦头哦。”
虞忨闻言侧过头去,沉沉问道,“沈崇当日会上场?”
“嗯?——正是。”曹夫子怔愣答道。
虞忨得了准信再不逗留,一溜甩下他大步离开。姜淮那看似毫无章法的试探,实则是试验他们的反应能力,及下盘沉稳的程度,选拔出来的人可比他之前笼络的要强上数倍,只是这理他不屑同那人说。
他要做的只要在姜淮面前狠狠击败沈崇,不留分毫颜面!
太后华诞是在来年开春二月,距此时尚有两月余,祭酒大人大抵是有感于文人体弱,在观过两队练习后,便令众学子一道学习强身健体,无一能免。故在辰时初,能在易伦堂外看到一众学子扎马步。
姜淮小时候就常跟着六哥一块练,这些自然不在话下,一双乌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最后就盯着右前方的沈崇看。已经入冬时节,喝出来的气很快就凝结成一团白色雾气,氤氲面孔,衬得那耳朵尖儿红红,看在姜淮眼里只觉得可爱异常。
今儿是开练的第三天,摇光公主站在她正前方,不过一会儿身子就开始打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