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哈哈哈哈”这一笑,又牵动了心肺,引发一阵咳嗽。

苏回在下首拧眉,“自草民进来起,就听闻圣上咳嗽几多,是从何时起的?”

“圣上前儿个批阅奏折,受了些风寒,也就这两日功夫。”站在景和帝身边侍候的心腹福公公代为答道,对于苏回提的有问必答。

“既是如此,还请劳烦公公将圣上的食单予我一份,以便在药膳上加以改善。”苏回趁机提出道。

福公公得了景和帝示意,自然就命人去备了,苏回跪安,正是要离开之际,一抹窈窕纤细的华贵身影从旁经过。那女子亲自端着一红漆方木盘,淡淡瞥过苏回一眼,径自往殿上去。

苏回方才是规矩避让的,而那人经过携带起的一阵淡若空谷幽兰的香气却令她蓦然僵住。

这香气

“圣上,臣妾亲自给您熬得吊梨汤,是臣妾跟太医院讨要的方子,您趁热喝着可舒服些。”

第57章

苏回从宫里回头就一头扎了书房里, 连用午饭时都未出现, 苏霓直接给端去了书房, 就看见人被桌案上堆着的书册典籍给埋进去了。

“这些不都是压箱底的宝贝怎么给翻出来了, 我还打算等天气好的日子拿出去晒晒,难怪这一屋子飞尘, 找什么东西这么紧要?”她伸手掸了掸, 找了个干净地方放下吃食,“先别忙活了, 等吃过饭再说。”

苏回原本倒不觉得饿,闻着食物香气肚子发出一阵咕噜叫, 遂依言把书册搁到边上。面前那一碗里头盛着的红烧肉方方正正,红润油亮, 正溢出醇厚浓郁的香气,旁边还有一碟酸萝卜丁打底的米豆腐,就像是一颗颗煮熟的小土豆, 浇上红彤彤的汤汁儿, 颜色鲜艳撩眼,口感极是滑爽绵密。

装米饭的仍是是那个大海碗, 苏回在家里自当是不拘着,打了满满一碗就着吃起来。诚如所想,那红烧肉焐得时长愈是有味儿,作料都渗了进去, 入口松润, 稍稍咀嚼就已经酥烂无形, 好吃到要吞掉舌头。

苏霓瞧见她那满足模样咧开笑,这点是全然没变,尝到好吃的就高兴,好弄得很,就是在南召她生手下厨也不挑剔。像是回忆起了那段日子,她心生感慨,“我还记得你苦背医书的样子,明明以前是一看书就能睡过去的人,硬是把这些生涩难懂的给背下来应付师傅试验。”

“现下就记不全了,所以才翻出来看。”苏回速度不慢地解决了一碗,回头看着那些书册,“我今个在养元殿闻到一抹香气跟师傅临别前房里的相似,味道似乎要再淡些。”

大名鼎鼎的鬼医是自我了断的,苏回一直觉得那是当世的怪才,医术鬼魅出神,可那脾气也古怪惊人,约莫是在捡回自己的第二个年头那脾气越发捉摸不透,医者不能自医,这多少令人有些挫败,而对于心高气傲自视甚高的鬼医来说却是不能接受的,故在对苏回倾囊相授后便了断了性命,颇有几分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傲气。

“师傅指点过我的调香术,曾说起过,艳情与余生欢两者其实可调配为一种,名唤蚀骨,前者可助兴,后者则可调理身子,合而为一则能神不知鬼不觉取人性命。”

苏回沉吟,“你猜用此香的是何人?”

苏霓似是一番思量,片刻道,“静妃娘娘?”

苏回点了点头,其实也不难猜,那位现如今风头正盛,可又一方面她没有家世倚靠,单单是一介宫女出身能爬到那位置也是顶破天了,德妃娘娘未将人放在眼里,景和帝也因耳根子清净独宠一人。

“这里头不止医书,还有太医院那誊抄的记要,详细记录了圣上病征,上可追溯到十年前,而那时,静妃娘娘还在甘露寺带发修行,如何能做到一步一步耗损圣上龙体。”

“也有可能是静妃在别处沾上的,大梁佩香成俗,莫说宫里头的主子,就是太监宫娥都有佩香料的,岂不人人都有可能了。”苏霓蹙眉,犹是觉得不可思议。

苏回重回桌案前,“师傅一生自负,又擅长奇术,这香毒是无解的。”

“谁都知道景和帝病入膏肓,凭你一个如何能力挽狂澜,我旁的不奢求,只求你我和兮兮下半生能平平安安即是。”

“闵儿。”

苏回唤了一声,凝着她有一丝心疼。朝堂风云,世家更迭,苏家这样的书香世家在闵儿出嫁和亲之后走向没落,泯然于众,比起一心要回京回到家人身边的自己,闵儿要苦得多。

“你是想找出解了那香的法子,我来帮你罢。”

“好。”

苏霓在她旁边坐下,似是想到什么,又忽而道,“今个赴约并无所获,不管我怎么试探,那位周夫人对元葑皇后的事守口如瓶,可我瞧着神情她分明是知道些什么的,是不肯说,亦或是,不敢说。”

苏回早有所料,点了点头,“探听不到莫强求,元葑皇后的死同我们在南召听到的有所出入,都道呼和族是受人挑拨蒙蔽引致灾祸,也有怀璧其罪引来觊觎的缘故在,可呼和族灭了,南召灭了,京城里却兴起得呼和秘宝能得天下的传闻”

“景和帝的境况瞒不了人,即是因此才有底下暗涌之争,我只怕还有别的势力在当中搅浑水。”

“就譬如,当初在南召想要我命的人。”

苏霓一震,却是未听苏回提过这茬,“什么要你命的?不是说当初是南召失信,利用沈崇进城里应外合才致城破,难道”

“乌孙夑助南召有他的私心与目的,就如其他与南召结成盟友的,无非是有利可图,但南召屡战屡败,未必耗得起,用呼和族作议和借口何尝不是一缓兵之计,可就在沈崇到的当夜,就有人预伏行刺。”

“那会不会是”苏霓呐呐。

“不会是他。”苏回掩眸,须臾道,“沈崇即使想达目的,也不会做伤及我性命的事。”

她说得笃定,反而把苏霓堵得没话,人人都道那个沈崇是冷心冷面,长乐郡主步了覃家姑娘的后尘,就连苏霓心底都是对沈崇有怨气的,若无意早说明了就好,也不必让人巴巴地陷进去,可若是有情,又怎舍得阿妧受这些苦。

苏霓心头堵着口气,“你二人现如今可是京城里百姓热议的人物,合着我这夫人头衔还是挂虚名的?姜圆圆,我可警告你,离那伪君子远些,否则我、我们娘俩跟你没完。”

“”苏回被噎地又好气又好笑,“这都什么跟什么,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捣乱的?”

“没同你说笑呢,当初摇光就说过,就你那点伎俩还不够人看的,他就是把你吃得透透,就你在边关生死一线,人可有念想你半分,有过一封信没有?”

苏回:“”扎心窝子又狠又准,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呀!

苏霓说着一顿,“说起摇光,回来你还未见过她罢?”

苏回几乎是缴械投诚,摇头,“时机不宜,还是再等等。”

“嗯,也不急这一时,不过等她知道我们回来瞒着,你可得担去问罪。”苏霓眯着眼睛笑,脸上添了一丝怀念,怀念故去时光。

“咱家里眼下不都是你说了算,这事儿就莫要承让了。”

“贫,接着贫,我不帮你找了。”

“别呀”

正是说话的功夫,突然外面有人来通报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