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茶红着脸,脑子里什么玉姑娘兰姑娘全不见了,走路也没有往日的从容,浅浅挨边坐了,为徐元佐斟酒。
徐元佐笑道:“姐姐当日挥洒自如,缘何今日如此拘谨?”
茶茶迷茫地抬头道:“公子是否记错了人,奴奴是第一次陪客人。”
“你说:一两银子,可以做些别的。”徐元佐宽厚地提醒道。
茶茶愣了足足一息,终于认不出了眼前人。她惊道:“公子就是那个……那个……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厮?”
“呃……我猜你想起来了。不过我既不是小厮,也不是什么都不懂。”徐元佐替自己分辨一句。
“这才数月不见,公子竟然如同脱胎换骨一般……”茶茶掩口瞠目;“公子以前的模样身份,莫非是……”
莫非是风流公子状元之才,虽降生在富贵人家,却自幼被狠心的继母赶出家门,流落街头,尝尽人世间辛酸苦辣,受尽屈辱,被人采买当了义子,成日做那小厮勾当。万幸苍天有眼,昔日家中老仆意外发现了这位流落在外的主人骨血,打破了狠心继母的阻隔,死也要将这个惊天大秘密告诉老爷。
如今那位高权重富可敌国风流倜傥的老爷得了忠仆所报,又费尽千幸万苦,赶在继母派出的杀手之前找到了儿子。然后洗洗干净,换套衣服,肥肉变肌肉,小厮成了贵公子。而这位贵公子没有忘记当日自己对他的恩情,今日就来报恩了!
——咦,他受了我什么恩惠?
茶茶飞快地闭了闭眼睛,将这个无关紧要的念头祛除出去。
“人总是会成长的。”徐元佐淡淡道了一句,全然不知他已经在茶茶的脑海中出演了一部不下《苍天有泪》的恢弘巨作。
茶茶面带绯红:“不成想,竟与公子如此有缘。”
徐元佐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银子,也有七八分重,放在茶茶手里,却发现这姑娘手心中湿漉漉的,想来警张得不轻。
“且安安神。”徐元佐笑道:“当日姐姐不是挺能说的么?”
——当日只当你是个傻小子啊!
茶茶收了银子,垂头下,脸上红得几乎能滴下血来,微微努嘴:“当日岂知公子真身?”
“别扭扭捏捏的了,正好有些事要与你说。”徐元佐道。
茶茶差点脱口而出:是出阁的事么?
“公子请说。”茶茶总算还是维持住了起码的矜持。
徐元佐环视众人,除了徐元春一个人盘腿坐在禅椅上欣赏唱曲,其他人都是搂着姑娘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于是他侧身遮住了茶茶,好像两人并不免俗,却是一本正经问道:“你们望月楼的姑娘,赎买的价格是多少?”
茶茶心中一喜:莫非他是要买我!
“有便宜的也有贵的。”茶茶状若混不经心:“大约总是几百两到千两不等。”
徐元佐微微皱眉:略超预算,没想到要买个专业人士很不便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