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咱们的眼界之别了。”徐元佐笑道:“你养鸽子只是报信。我养鸽子……”
——我养鸽子可是要改变这个时代!
徐元佐想了想,这话说出来有些太过中二,还是算了。
沈玉君见他说话到了一半又吞了下去,追问道:“你养又如何?”
“我养鸽子,是为了好玩。”徐元佐随口敷衍道。
沈玉君真想一脚踹上去。
徐元佐有了这两羽鸽子之后,连书都不读了。他整日与鸽子为伴,喂食喂水,打扫鸽舍,亲力亲为,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与一群鸽子做朋友的童真时代。
虽然明朝读书人本就有大量的时间钻研兴趣爱好,而且被视作风雅,但是看到子弟不读书,整日玩鸟,还是会让长辈担心玩物丧志的。自己家里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在人家家里做客,若是仍旧放纵就显得家风不够整肃了。
徐璠与张元忭说了此事,希望张元忭能以朋友的身份提醒一下。
张元忭却觉得徐元佐可能是有些灰心。
“元佐天资过人,却答应弱冠之前不作时文,不入乡试……会否因此而颓唐呢?”张元忭道。
徐璠也有些怪林大春多事:张居正十二岁就补生员了,杨廷和十三岁就中举人了,成化年间庐陵人王臣,十六岁就已经中进士了……我儿元佐十四岁才进学,你就那么多事!还要弱冠之前不与乡试……这不是耽误人么!
不过这事是徐阶和林大春两位密友私下商定的,徐璠能够腹诽林大春,难道还能腹诽自己老爹么?
“还是开导他一番吧。”徐璠道。
张元忭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但是他与徐元佐有朋友之宜,却无教训人家的身份啊!
何况只是玩个鸟嘛,哪个少年不喜欢飞鹰走狗,还有人十四岁就流连花街柳巷呢!
苦思冥想之后,张元忭决定派自己儿子出马,他在旁边看。
小孩子即便说了过分的话,也不至于产生间隙。何况八岁与十四岁,还算是同龄人呢!就算打起来,睡一觉也就忘了。
张汝霖颇为早慧,小大人似地对父亲道:“父亲且放心,儿子知道该如何规劝徐敬琏。”
翌日一早,就在徐元佐为鸽子洗刷鸽笼的时候,张汝霖凑了过去,装作感兴趣的模样左顾右看。
张元忭站得略远,手里捏了把汗。他不担心儿子失败,就怕儿子被勾引,一起爱上了玩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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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大均所着《广东新语》云:“广人有放鸽之会。岁五六月始放鸽,鸽人各以其鸽至,主者验其鸽,为调四调五调六七也,则以印半嵌于翼,半嵌于册以识之。……。每一鸽出金二钱,主者贮以为赏。……。内主者择其最先归者,以花红缠系鸽颈,而觞鸽人以大白,演伎乐相庆。越数日,分所贮金,某人当日归鸽若干,则得金若干。
由此可见,广州的放鸽之会,已经是组织很完备的商业比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