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待要送走李令月,这时王二却是惶恐的过来,道:“秦校尉,秦校尉……大事不妙,贼军……渡河了。”
来的这样的快。
秦少游万万想不到,事情竟会突然急转直下。
因为在他的预料之中,这些河北贼军,即便是抵达了北岸,长途跋涉之下,也需要一两日休整。
现在看他们的架势,却是有恃无恐,想要直接强渡。
唯一的可能就是,对方已经摸清了南岸的底细,这才如此肆无忌惮。
李令月不由道:“贼军渡河,如此说来,此时就算要走,也是凶多吉少,秦少游,我们一起向洛阳去吧。”
秦少游脸色铁青,对王二道:“有多少人渡河。”
“五百以上。”
秦少游深吸一口气。
不过他明白了。
贼军并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也不可能全数渡河,而他们摸清了南岸的底细,在确认南岸没有‘官军’之后,便抢先渡河一批,进行扫荡,以掩护大军强渡。
如此看来,对方压根就没有把团结营放在眼里,否则也不会如此贪功冒进。
五百人……且都是府兵,这个时代,府兵已经相当于正规军了,且实力不容小觑,况且是先锋的兵马,定是精锐。
秦少游深深吸一口气,他踟蹰了片刻,最后狠狠看了太平公主李令月一眼,道:“殿下,此时只怕想走也走不了了,请殿下在营中少待,来,给殿下一副铠甲,不让惹人注意,叫方静来,备战!”
现在想走,确实已经走不了。
渡河之后的叛军已分为三股,迅速的朝着团结营的营地包抄。
显然他们已经得到了南岸的讯息,知道了团结营的存在。
带队的叛军武官,也是一名校尉。
此人虎背熊腰,长须如戟,瞪大布满血丝的眼睛,骑着马,带着一队亲卫带着中军杀奔而来。
没有休整,没有任何准备,渡河之后,旋即强攻。
校尉王陵虽是个虎将,却也绝不是个莽夫,而他之所以如此急不可耐,只是因为,南岸斥候传来的消息,不过是一队团结营而已。
大周的军马,分为四等,其一为飞骑,其二为禁军,其三为府兵,最次则为辅兵。
至于团结营,倒是在河北倒也有几支,只不过……这就是个笑话而已,王陵在江北,曾和团结营交战,还未接触,对方便已溃散,而如今,驻扎在孟津的团结营,在他眼里,不过是苍蝇而已,不足为惧。
莫说自己只有五百人,就算只有五十,他也毫不犹豫,可以一举将其冲垮。
同样是兵,可是兵和兵之间的界限,实在甚大,王陵就是带兵之人,怎会不晓得这其中的道理。
况且……最重要的是。
斥候那儿有回报,说是自孟津的一处庄子里,有数十个武士拥护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就在不久前,朝着团结营去了。
在这孟津,能有数十个护卫拥簇的人,绝对非同小可,也就是说,这个营里,一定有一个贵人存在。
若只是击垮一支团结营,或许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可若是拿住了什么大人物,那便是真正的大功一件。
所以王陵选择了分兵包抄,两翼截断这团结营的退路,而中队随着自己,直取团结营。
因为渡河,所以大量的辎重并没有携带,过河的贼军,不过区区三十多匹战马,王陵一马当先,手持一对双锏,一马当先,身后三十余骑,呼啸尾随,再后是百余步卒,提刀掩杀,个个气势如虹,大有顷刻之间,踏平敌营之心。
漫天的黄沙滚滚而起。
秦少游已是带着团勇们出了大营。
百余匹健马,也纷纷牵出来,一百七十余人,尽皆枕戈以待。
远远眺望着那如下山猛虎的军马,秦少游眯着眼,禁不住道:“方静。”
“在。”方静已是下马,他手持着一支铁矛,足有数十斤重,平时这个家伙不显山露水,现如今,却把自己压箱底的兵刃搬出来,显得气势如虹。
秦少游不由暗叫了一声好,却是拉下脸来,正色道:“对方军阵如何?”
“倒算是一支精锐,却比之千牛卫,稍有不如,只不过……他们分兵合围,反而削弱了中军之力,若是一起掩杀,团结营未必能胜,可是分兵冒进,我军必胜。”
“好。”秦少游叫了一声好,信心倍增,也是翻身上下,坐下战马,很是不安份的习绿绿的叫唤起来,前蹄刨地,扬起黄尘、。
平时驽马骑惯了,还以为自己当真会骑马,谁晓得骑上这样的骏马,方知自己的骑术简直是糟糕透顶。
不过现在,临时抱佛脚已是来不及了。
暗暗下了决心,以后一定要学好骑术,作为一个丘八头子,刀法剑法差一些不要紧,这骑术却是最要紧的,可谓居家旅行,上阵抢功,下阵逃窜之神兵利器。
秦少游便抽出腰间的长刀来,朝天一指,大喝道:“后队保护李旅帅,其余人等,随我破阵!”
李旅帅,就是李令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