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游在长乐宫闲坐了片刻,看天色不早,便告辞出去。
他经过紫微宫,见紫微宫里显得很是冷清,据闻上皇现在每日都在明堂,紫微宫已经不常来了,秦少游不由哑然失笑,这母子二人,现在是一个动,一个静,可是在秦少游心里,真正可怕的却是那隐藏在佛光中的人。
秦少游回到庄子的时候,天色已晚,可是这儿却是热闹非凡,无数人翘首以盼,显然已经有人及早通报了消息,秦少游有些乏了,不肯骑马,所以是坐车回来,刚刚落车,便有人挤上来,好不客气的给自己一个拥抱,入怀的自不是什么香玉,也没有什么胴ti的幽香,而是一股狐臭,秦少游怒斥:“滚蛋。”
上官辰刮了刮鼻子,只得走开,他讪讪一笑:“恭喜弘农郡王。”
秦少游见到这厮,便不由笑:“我也要恭喜你。”
上官辰惊讶的道:“喜从何来?”
秦少游道:“等着看,自然会有惊喜。”
上官辰这一次也立了不少的功劳,这当然是秦少游的顺水人情,而另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他有一个好姐姐,武则天成了上皇,上官婉儿依然还是待诏,可是她是武则天的人,朝廷为了安抚武则天,必定要给婉儿的弟弟优渥的赏赐,这样才能体现新皇对上皇的敬意。
人就是如此,有的人累死累活,结果可能不过是官升一级,甚至什么都捞不着,可是有的人,但凡只是做一点事,得到的可就是寻常人难以企及了,投胎,毕竟是技术活啊。
看着这个‘人渣’,秦少游开始感怀自己的际遇,他娘的,自己是用命换来的功劳,他倒好,躺着去立功,依旧还能躺着去领赏。
紧接着其他人纷纷上前,纷纷道贺,秦少游没有看到李令月,心里觉得奇怪,令月莫非转了性子,听见自己回来也不来迎接?
他心里带着疑窦,却是如常的与众人叙话。王琚这个家伙也在,自从秦少游与武氏合谋,王琚的身份也就公开了,此时秦少游已经懒得理会武三思会不会有所芥蒂,毕竟若不是自己带着他们武家上下去‘从龙’,武家现在还在一片哀嚎呢,这功劳簿子里,秦少游当然是要记上王琚一份的,而王琚当年刺杀武三思,振奋人心,也算是对李氏有恩,堪称忠义,想必此番升赏,也能得到了一官半职。
秦少游朝王琚眨眨眼。
二人之间早有默契,王琚自然也就不禁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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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了中堂,秦少游不急着去后园里看李令月,便和王琚闲扯,王琚显得很兴奋,他最喜欢做有挑战性的事,此番秦将军得了弘农之地,这里头可以发挥的余地也就大了,虽然阻力也是重重,不过对王琚来说不算什么。
二人吃过了茶,秦少游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那一夜之后,真是改天换地,感觉所有的人和事都不通了。
王琚笑了笑:“那是因为郡王站得更高了。”
郡王这个爵位,在唐朝其实也不算特别值钱,和后世地宋明相比,有点泛滥的意思,比如武则天登基,武家的人是人是鬼都封了个郡王、亲王,韦氏掌权,这韦氏亦是一门数十个王爵,当真是有不把王爷当干部地趋势,不过除了外戚和宗室,郡王却是极为不容易的,秦少游听到王琚叫自己郡王,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
王琚的话发人深省,因为站得高了,所有看待任何事都与众不同,那一夜的险,确实冒的值得。秦少游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不过站得再高,咱们该做的事还要做,却不知王先生对此有何高见。”
王琚知道秦少游要问的是什么,王琚淡淡道:“殿下说的是关东士族?”
秦少游颌首点头,王琚叹口气:“说起来,我王某也是关东士族的,殿下现在却是问我如何铲除关东士族,实在教人……”他只是摇头。
秦少游不禁笑了,道:“我竟是忘了,况且铲除二字,未免有些过份,王先生难道认为,要对付他们,只有铲除吗?”
王琚伸出两根手指,郑重其事的道:“方法无非有二,其一是铲除,先对他们釜底抽薪,彻底剥离他们的基础,动摇他们的根本,他们若是忍气吞声,倒也罢了,一旦反弹,那就借助朝中关陇士族的势,将其斩草除根!”
王琚说到这里时,表现出了阴狠的一面,虽然他是那个士族的一份子,可是现在,他更是秦少游的属官,在关东士族里,他毕竟不过是个很普通的人,可是在这里,他却是个极为重要的角色,孰轻孰重,他比谁都清楚,更何况,他所说的铲除士族,当然不可能铲到王家头上,甚至王家可以趁势脱颖而出。
秦少游似在沉吟,不由道:“还有别的办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