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让秉承着认真负责的态度,“我将你们单独叫出来,是因为这件事还没有得到解决。”
两人皆疑惑,看着应嘉让。
阿丹那:“我的沙漠狼已经找回来了,还能有什么事?”
嘉让稳了稳神,还没吃饭的她,确实是饿了。“阿丹那,此时你未经查明便私自搜查庚七的房间,还将人打伤,我作为你们的接待使,有权利要你向庚七道歉。”
阿丹那火来了,“凭什么?要我与他这个破落户道歉,你开什么玩笑?”
嘉让可不能对他这个外国少爷生气,耐下心来,硬起声来:“你伤人在先,若秉公办事,我首先得将你的所作所为上报四夷馆,将你的考核指数降低一个档次,你说呢?阿丹那,我要不要这么做,让你的家族知道你在大齐的事迹,让你蒙羞!”
听完这句话,阿丹那才晓得事情的严重性,原来不在自己的国家,确实不能按着自己之前的性子来,就连动手打自己国家的人,在大齐也是不允许的。想着大丈夫能屈能伸,就与庚七道了这个歉。
“打了你是我的不是,我与你道歉,还请你原谅。”态度倒还是很诚恳。
庚七应了一声好,这件事也就此揭过。
嘉让解决了这件事,心情十分好,拉着二人前去文曲街吃了两大碗茴香小馄饨。
没想到却碰上了已经是东林县主的徐眠画徐姑娘。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给俺营养液的小可爱绝对是替天使来爱我的
第42章
文曲街坐落在皇城最喧闹的西南, 这儿是通往芝山的必经之路,所以在此处见着徐姑娘,约莫是刚从芝山回来。
她如今身份不一样了, 嘉让也只能远远的看了一眼, 却没成想,徐姑娘隔着人山人海, 朝这边的小摊子上望了过来,两人隔着袅袅蒸雾,遥遥一对视, 徐眠画便向嘉让走了过来。
嘉让赶紧咽下嘴里的小馄饨,起身行了个小生礼。
“县主有礼了。”心中满是诧异。
徐眠画想到起云道长的那番话:
逆天改命, 有损本心。
若是依旧遇上了前世的劫数,只怕事与愿违。
徐眠画自知她的命不好, 但看着眼前这个女孩,只觉自己大抵还是幸运些的。
上辈子的记忆纷至沓来,她好似又回到了临死前的那一日......
她慢步走出宫殿,外头正下着大雪,大殿外只有御林军把守, 内侍宫婢一人也无。
在淮地看不到这么大的雪,仅有的一次也是在沈家,与母亲一起。徐眠画眯着眼睛, 看着这隆冬时节的一派肃杀之景, 仿佛在怜悯, 仿佛在嘲弄。
她穿着县主官服,系着厚实的披风,慢慢往御书房外走,无人相送, 只有风雪迎。
体内的剧痛感袭击着五脏六腑,污血争先恐后的从喉腔里喷涌而出。
徐眠画知道这是新皇御赐的毒药发作了,但还是忍不住痛哭,身体的剧痛倒是胜过了心里的绝望,痛得哭也哭不出来,只能压抑地呜咽着,仿佛一只将死困兽,做着最后的挣扎。
她倒在雪地中,纯白的雪印上黑红的血,面如死灰的睁着眼,怔怔的看着最后的人间......
“县主?”嘉让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子好似有些魔怔了。
徐眠画思绪附一清明,这才嘴角浅浅一笑,端详着眼前的嘉年皇后,一身青灰使者服,梳着最简单的男髻,在闹市里吃着最便宜的汤食,脸上却是满足,这种感觉十分奇异,不由的让她想起了上辈子禁锢在皇宫的她。
李霁此人心机深沉,世家安排的女子近不得他的身,且他登基不过一载,正值百废待兴之时,所以极少踏足后宫,仿佛一心只沉醉于江山社稷。
后来不知怎的,宫中传出消息,说是李霁连着半月有余都宿在凤渠宫,正当文武百官私下猜测新帝会让谁住进皇后寝宫?怎料还未打探个所以然,新帝便将入主凤渠宫的女人公之于众。
朝野一片哗然,群臣纷纷上书反对。
应嘉让是谁?那是被崔鹤唳巧取豪夺来的女人,相传流掉了一个孩子,三年前便死在了将军府里头。如今死而复生的女人要做大齐皇后,这是万万不可的。
最后新帝还是力排众议将应嘉让送上了全天下女子最尊贵的位子上。
彼时,徐眠画记着那日在姜家自己曾与她有过几分交情,虽然几年过去了,自己的丈夫还是一心念着应家小姐,但她依旧盼着这个命途多舛的姑娘能好。
没过多久,封后大典上,她金丝凤袍加身,凤冠下,那惊艳逼人的脸庞,贵气灼人,仿若诗者提笔落下的绝句,歌者惊艳四座的绝唱。
那时徐眠画才意识到,应家小姐是姜浮宁怎样也得不到的女人,他的肖想竟然荒唐可笑。这样艳绝的女人,若是不依附最强的强者,那便是注定要被人掠夺,无法安身立命,以姜浮宁的地位是怎样也保护不了她。
幸而她最后的归宿是新帝,是那个高深莫测,也是这个国家最至高无上的男人,那男人将后位捧在了她的面前,也结束了她漂泊无依的后半生。
可后来,在她死之前,才从已是大理寺少卿的姜浮宁那里得知,这姑娘辗转三嫁,竟是委身于一母同袍的兄弟身下而不自知。
说不清是怜悯,还是女人之间的同理心,只觉着这么美好的姑娘不该这样坎坷才是,幸而今生她未被他人染指,能自由自在的为自己活着。
“我想与你单独说几句话,不知你可否方便?”徐眠画看了一眼她身后的两个西域人。
嘉让随即点头,与阿丹那和庚七说了一句便跟着徐眠画来到一间茶楼,两人进入雅室,徐眠画的护卫守在外头,嘉让有些迟疑的开口,“县主不怕引了旁人的闲话吗?”
毕竟孤“男”寡女的。
徐眠画见她这般认真为自己考虑的神情,却是觉着有些好笑,嘉让不明所以,这才收了话,讪讪的饮了一杯茶。
“不怕...”
嘉让抬头看着徐眠画,茶水的淡淡蒸汽氤氲着女孩儿柔白的脸,倒是有些与年岁不相符的沉静,也对,敢御街阻拦圣驾的女子,怎么能与寻常女子相提并论?
“那县主找在下是有何事?”嘉让自是猜不到,心中极为纳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