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彦博抚掌大笑道:“将军悍勇果然名不虚传,佩服,佩服!”
文彦博笑过之后见云峥依旧冷冷的看着自己,尴尬的道:“长生莫非还有计较。”
云峥长叹一口气道:“云某岂是卖弄军功之人,刚才所说的这一番话,重点不是侬智高多么厉害,也不是说我和狄帅多么的英勇,重要的是我说的那些时间。
横山寨,邕州,宾州,横州,贵州,龚州这些州府哪一个兵力不比封州,康州多十几倍,可是侬智高攻克这两个州府用的时间却是最长的,唯一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两个州府作了抵抗!
非是云峥大言不惭,若守卫横山寨的兵卒是西军,亦或武胜军,侬智高在起兵之初,他就会被生擒活捉,运到东京走一遭西市口。
说句让三司使笑话的话,武胜军大胜归来,安抚使余靖以为是交趾来犯之敌,带着一万六千余名兵卒想要上前拦截。
云某麾下的大军未出,那一万余名军卒就一哄而散,胆敢上前作战者,唯有安抚使余靖和老仆阿寿!哈哈哈哈,我大宋南门难道就要靠两个白发老人来守吗?
以此类推,西面,北面,虽然好一些,可是西夏人,青塘人,契丹人,哪一个不比交趾凶横百倍?万一西面和北面出现这样的状况,三司使,大宋有覆国之忧!
这些天以来,云峥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所思所虑者唯边军而已,我大宋文贵武贱,这是警戒前唐武人祸国,这没错,可是啊如果大宋不存在了,文贵又有何意义?
您来军营的时候还在夸奖武胜军军侯知礼好学,一洗武人的粗鄙之风,您可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他们都在温习功课,打算锁厅考试参加大比,呵呵呵,云峥也有如此打算,东华门唱名乃是在下的愿望,既然官家封我文信侯,我是一个听话的,准备将这个文官的名头坐死了,以后每日上朝和诸位一起商讨国家大事,带兵这种粗俗之事莫要再提!”
云峥说一大通话,只觉得神清气爽,多日以来压抑在胸口的大石头不见了踪影,举起酒杯,邀请文彦博共饮。
文彦博的面孔抽搐着道:“文信侯为何要对老夫说起这些?”
云峥笑道:“这块大石头我从进入广南就开始背负,背到现在实在是背不动了,幸好您来了,在下可以将这块大石头送给您,从今往后,我就不考虑这些事情了,该是您考虑的问题,至于您是不是打算将这些事情放到朝堂上商议一下,和我无关,东京繁华,拙荆马上就要携带幼女进京,我如今已经封侯,该有的都有,也为大宋放马血战过,就算是醉生梦死也是应该的,无人能说出个不字来。”
文彦博艰难的将杯中酒一口吞下黑着脸对云峥说:“老包说你刁滑无比,老夫还以为他言过其实了,谁料想,你比老包说的还要恶劣。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文贵武贱这种风气可不是我等文臣确定的,自从太祖皇帝杯酒释兵权之后就已经定下了这个调子,宣武门外的铁券尚在,你要老夫与天下为敌?”
“简单,您和平章事说说,谁反对您就派他去领兵,然后我扮作强盗和他作战,估计来上两三次,就没人反对了,毕竟能够像广南安抚使余靖那样的慷慨之士太少了,也让他们尝尝“十万铁甲皆束手,更无一个是男儿”的滋味。”
文彦博呲着牙道:“这首诗有问题,以后不要念了。”
云峥笑着点头,又喝了一杯酒之后问文彦博:“武胜军你要不要?要的话拿走,我就带走甲子营,他们准备和我一起去东京享福。
按照大宋军律,一旦天使到来,将主自动卸甲,您算是天使吧?将主带走亲兵这也是大宋的惯例,兵符印信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尽管接手,我打算骑着大象立刻回京,当然还有一点点的私囊,您就当没看见,反正没有犯忌讳的东西。”
“你舍得?”文彦博再一次眯缝着眼睛盯着云峥看,没有半点推让的意思。
“这就是了,你确实带着这样的诏书来的,三司使,把诏书给我,我这就擂鼓聚将接旨,武胜军于我来说,也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如今能卸下来,我求之不得。”
云峥伸出手问他要诏书,一旦接受了诏书,云峥打算立刻就走,一刻都不停留。
文彦博轻轻地啜着杯中酒瞅着云峥道:“诏书有,却在大内,不在我手上,你想要诏书,就等老夫谈判完毕之后,我们一起回京你问陛下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