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想要抗争,写了家信问自己的父亲,父亲的回信只有简单的一句话:“从雁门关回来之后就立刻把赵迎春娶进门!”
当苏轼见到这句话之后,就绝了退亲的心思,把自己的全部心思用在雁门关的防御工事上,再也不说什么不想成亲的废话了。
终于,一场鹅毛大雪在雁门关落下,这是一年中最冷的时节,无论是工事,还是军兵的操演,全部都停了下来,天地间一片静谧,寒冷似乎把一切都给封冻了起来,即便是最不怕冷的麻雀都消失不见了,巡城关的铜锣声远远地传了出去,让这个死寂的世界显得更加的苍凉。
戈壁,雄关,铁甲,白雪成了雁门关上永恒不变的色调……
在遥远的江南水乡吴州,一只小船在细雨中吱吱呀呀的划破了青绿色的河水从伍子胥悬挂脑袋的吴州水门钻了出来,一个面色枯黄的汉子举着伞,站在船头欣赏这难得的美景。
这是一个非常奇怪的人,身体瘦峭,却长了一个大肚子,整个人显得极不协调,如果非要形容一下,只能用蛤蟆这个词来形容。四肢纤细,却长了一个大肚子不像蛤蟆像什么?
吕惠卿用厌恶的眼神瞅瞅前面的半山堂,在那里已经挤满了人,都是些庸俗的商贾和中人,以前的时候,吕惠卿是不愿意和这些穿着粗布衣衫的粗俗之辈打交道的,但是现在,自己是吴国公主府上的账房,为了隐藏身份这次降尊屈贵的出现在这群人中间,即便是如此,吕惠卿在看到穿着鸳鸯鞋的中间人还是不由自主的皱皱眉头。
一个胖胖的管家笑呵呵的从船舱里钻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衣衫凌乱的船娘,管家抛给船娘一把铜子就对吕惠卿道:“楚先生,您千万莫要看不起这些人,咱家里想要发达,离不开这些人,给些好脸色就是了。”
吕惠卿笑道:“楚中天乃是糟了天罚之人,过了今日,不知明日的事情,那里有资格笑话他人。吴中的丝绸乃是公主府的大进项,楚某焉敢轻视之。”
胖管家怜悯的道:“驸马爷常说您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只是身患重疾,否则您下科场,定会一举成名天下知啊。”
吕惠卿笑道:“楚某也就剩下一身的学识了,否则也不敢揭驸马府的招贤榜单,蒙驸马爷不弃,这才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敢不为公主府效死力!”
说话间,小船轻轻地靠岸了,撑船的船夫将跳板搭好,小心的将吕惠卿和管家送上岸,吕惠卿也就罢了,那个胖胖的管家似乎刚刚和他的妻子在船上不干不净的他也不在乎。
管家上岸之后又扔给了艄公几文钱笑道:“你家娘子不错,细皮嫩肉的莫要操劳了,回程我们还坐你家的船……”艄公大喜,接了钱就在楼下等待。
吕惠卿只是笑笑,王贻永娶了吴国公主本身就已经是不孝了,所以他的家风也就荡然无存了,孝悌不见,人非人。
娶了公主后果很严重,王贻永原名克明,其父为王贻正,尚主升行改名,名义上与其父成了兄弟;驸马与父辈同行,提高了其在宗族中的地位,进而连公主所生子女也乱了辈分。像王承衍的儿子世隆,“性骄恣,每坐诸叔之上,人皆嗤之。”但亦无可奈何。
云家和皇室结亲,这是一件大事,皇帝自然会昭告天下,吕惠卿原以为这会成为云家的一个大笑话,他云峥,云钺,父母双亡,一旦秦国公主下嫁云家,他很想看看云峥喊自己弟弟为叔叔的样子,可是他翻遍了文告,都没有发现秦国公主驸马有涨一辈的说法,文告上秦国公主和云钺依旧称呼云峥为兄,云峥的旗子云陆氏为嫂嫂,也就是说皇家为了笼络云峥连最基本的规矩都不顾了。
看不到云家的笑话,让吕惠卿极为难过。
踏上半山堂,吕惠卿立刻就换上了另外的一副面容,焦黄的面孔上竟然浮现出一丝丝的精明气来,这种变脸之术对他来说很容易,管家也早就不奇怪了,这个人见到驸马都尉的时候表现出的却是一副沧桑,怀才不遇的悲凉模样。
好奇的驸马考校了几句,立刻惊为天人,大呼这样的大才沦落民间乃是宰相的失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