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偏西的时候,战场忽然变得安静了,除了熊熊燃烧的火焰发出的爆破声之外,就只有热风席卷旗子发出呼啦啦的声音。
一个战战兢兢的契丹人打着使者的旗子向宋军走了过来,刚走出来就放声大叫:“云将军,我家将军有话说!”
云峥抬手就把手里的弩箭释放了出去,弩箭刺穿了那个契丹人的胸口,宋军大队人马继续向前突进,云峥走过那个还没有死透的使者身边,拔出自己的弩箭,一面把弩箭放进箭匣里,一面轻声道:“没什么好说的了,有什么话让他去对阎罗王说吧。”
县令的府邸就在唐县的最中心位置,一群群的乃蛮人围在县令府邸外面,举着自己硕大的狼牙棒敲击着地面,发出嗨嗨的吼声,他们在用这种最原始的法子为自己壮胆,即便是再凶恶的敌人,在京西军如此精确以及抽丝剥茧一般有秩序的杀戮面前,也会产生最深切的绝望之感。
宋军终于停下了脚步,这时候需要等待重型器械过来,比如一直没有时间使用的磷火弹。
弩箭一直在射击,一刻都没有停息,粗短的弩箭落在乃蛮人的人群里,不断溅起血花。
忽然间,那些乃蛮人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两个美丽的女子婷婷袅袅的从野兽般惨厉的乃蛮人中间走了出来,面对铺天盖地般的弩箭没有丝毫的惧怕,眼中只有强烈的赞赏之意,殷红的小嘴张得很大,在为弩箭在乃蛮人身上造成的损伤感到惊讶。
宋军弩手有意无意的避开了这两个奇怪的女人,以至于一紫衣,一绿衣两位盛装的女子毫发无伤的行走在箭雨里,有说不出的美意。
看着两位美女提着裙裾调皮的跳过阻挡自己前进的乃蛮人身体,最前哨的宋军里跃出两位猛士,走到箭雨里面,用自己的大盾小心的将这两位宋人美女护送回了本阵,送到满身血迹的云峥面前。
“还有多少姐妹活着?”
绿衣女子流着眼泪仰头道:“不足两百,生不如死!”
云峥沉默了片刻,对绿衣女子道:“告诉耶律花塔,放归我姐妹,我饶他不死!”
紫衣女子抆干眼泪,笑着对云峥道:“大将军征战四野,威风八面岂能为区区几个妇人女子轻易折腰,耶律花塔派遣妾身姐妹过来,就是想为自己乞活,那样的一个大个儿,原来也是一个银样蜡枪头的孬货。
妾身看到我大宋将士的弩箭正在复仇,看到我大宋的投石机正准备发威,看到我大宋的铁骑即将奔驰,大将军何不下令即刻灭此獠贼?我等姐妹即便是被战马踏成肉泥也含笑九泉。”
云峥别过脸去低声道:“苦了你们了,云峥恨不能早来一月!”
绿衣女子也抆干了眼泪笑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将军何必作此儿女之态,将军战甲布满血迹,看起来虽然凶悍,却到底少了我大宋的文采风流之意。
妾身素闻大将军乃是东华门唱过名的英雄好汉,诗赋风流天下无双,如此腌臜去了马行街耍子,岂不是会被姐妹们笑话,且容妾身为将军整理仪容。
至于作战,妾身以为将军应该下令了,临来之时,受姐妹们相托,只求速死!”
见公子答应了,猴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一把完整的椅子,憨牛抗来一缸清水,绿衣女子笑吟吟的打散了云峥的发髻,嘴里叼着梳子整理着云峥的乌黑的头发,紫衣女子打湿了手帕,为他抆拭铠甲上的血迹,即便是缝隙里的血迹亦不放过。
就在绿衣女子开始为云峥抆干净了脸开始梳头的时候,弩炮群霹雳一声响,无数银白色的磷火弹被投掷进了小小的县衙……
“这是磷火弹,一旦沾身就是跗骨之蛆不死不灭,没有深仇大恨或者到了极度危险的时候,一般不会轻易动用,东京城里有一位叫五沟的高僧说这东西就不该出现在人间,阴毒至极,使用此物定会有因果加身迟早会有报应。
绿衣姬,你信是不信”
云峥只觉得自己脸上的水渍越抆越多,不得已出言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