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绶踏上富贵牡丹图,手捧勿板面向太阳三拜之后唱曰:“道德仁义,非礼不成,教训正俗,非礼不备。
分争辨讼,非礼不决。君臣上下父子兄弟,非礼不定。宦学事师,非礼不亲。
班朝治军,莅官行法,非礼威严不行。祷祠祭祀,供给鬼神,非礼不诚不庄。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
鹦鹉能言,不离飞鸟;猩猩能言,不离禽兽。今人而无礼,虽能言,不亦禽兽之心乎?夫唯禽兽无礼,故父子聚麀。是故圣人作,为礼以教人。使人以有礼,知自别于禽兽。”
歌罢,十六位盛装伶人齐声高歌:“至亲以期断。是何也?”
“曰:天地则已易矣,四时则已变矣,其在天地之中者,莫不更始焉,以是象之也。然则何以三年也?
曰:加隆焉尔也,焉使倍之,故再期也。由九月以下何也?
曰:焉使弗及也。故三年以为隆,缌小功以为杀,期九月以为间。上取象于天,下取法于地,中取则于人,人之所以群居和壹之理尽矣……”
葛秋烟被萧笙唤醒,想要坐起来被云峥按倒,轻声道:“大礼仪开始了,现在是礼官在唱赞,没人能听得明白,你不会喜欢的,闭上眼睛继续睡,脑袋消肿之后就没事了。”
“我被什么东西打伤了,可曾伤到颜面?”
“一块石头,那个该死的女人竟然用牧羊人的东西打你,比被打晕了,那个女人差点被你射死,两败俱伤啊。”
“我要是变丑……”
“变成什么都是我老婆,更何况只是肿了一些,消肿之后就没事了,乖乖地躺好,皇帝在偷看你。”
葛秋烟吃了一惊道:“我如今在哪?”抬手就想扯下头上包的纱布,能听见大礼仪,能见到皇帝岂不是说自己在台子上,这怎么行。
“管那么多呢,我想告假皇帝不许,难道就不允许我在这里照顾你?他们不顾礼仪的逼你出战,我照料一下老婆天经地义的有什么不对?
把你孤零零的放在后营,一身的伤患听外面歌舞升平,心里酸不酸啊,现在的歌舞升平是你用命换来的,看不见听听总没有什么不对!”
葛秋烟摸索着抓过丈夫的手握在手心道:“您对我真好!”
“心存愧疚的男人对老婆都会很好的,不要乱动我刚刚把冰块敷在你脸上,冰块要是掉了,你的脸会肿的更大,小心的用手抱好。”
葛秋烟听话的拿手按着脸上的冰块,因为脑袋受到了震荡,不一会又沉沉的睡去了,云峥就把化成水的冰换掉,重新要了一些冰继续帮她敷脸。
赵祯没有去看场子里的大礼仪,而是瞅着云峥夫妇,见葛秋烟似乎睡过去了,赵祯起声道:“你这会做的既不符合礼仪,也不符合臣子的操守,更不符合君子之道,看起来做的是错的,把你小妾放在高台上照顾甚至称得上是野蛮,为何朕看着你这么干反而觉得舒坦?”
云峥放下手里帕子道:“只要是美好的东西总会给人舒坦的感觉,这是一定的,微臣现在做的好像不对头,甚至有些冒犯陛下,可是对微臣来说这一点很重要,我不希望自己的妻子在昏睡醒来之后感到害怕,以为自己被遗弃了,既然用轿子把她抬进门,就没有让她伤心的道理,至于冒犯了陛下,最多被罢官,官职对微臣来说实在不是最重要的,有没有都一样的过活。”
赵祯大笑道:“说来也怪,越是在意官职的人,朕就越是不待见,越是不在意官职的人,反倒会让朕敬重,难道说无欲则刚真的是一个人行走天下的法宝?”
云峥摇头道:“陛下不能这么说,否则就是对大宋臣工的不公平,云峥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微臣从骨子里就是一个山野村夫,朝廷浩如烟海的规章制度让我喘不过气来。
我从小就在山野里乱跑,那里天高海阔的没有约束,一颗心也就野了,只想去找更高的一片天,更阔的一片海,自由自在的搏击长空,哪怕像一头孤狼一般咬着冰冷的牙齿在旷野里嚎叫也是好的。”
赵祯笑道:“朕没有爱卿这样的想法,从小的时候师傅们就告诉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站在御龙阁只能看到一方天空,看得最多的就是飞鸟投林,师傅们说这是飞鸟在回家,于是我就明白了什么是家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