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同再次翻了一个白眼,把手里的白马缰绳递给萧红珠转身就走了,因为笑林走的比他还要快……
笑林走了,邹同走了,宋军也走了,宋军大营里已经响起了启程的的号角……
萧红珠看着两匹满载着远行物资的战马,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一个恐怖至极的梦,她此刻只想钻进嘛嘛温暖的怀里痛哭一场。
“马包里有最好的生肌散,记得包裹……”邹同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听起来似乎没有那么可恶了。
耶律信跨上战马,将萧红珠的战马缰绳绑在自己的鞍鞯上,当先向北方走去,三匹战马,一匹瘸马慢慢地消失在山脚处。
赵祯半卧在辇驾上,闭着眼睛听邹同一五一十的汇报整个事情的经过,听到有趣处还会心的笑一下。
“这么说耶律信回去之后就会和耶律洪基起冲突?”
“是的陛下,萧火儿说了,天鹰宝藏是属于契丹八部族的,并不属于耶律洪基一个人的,耶律洪基这样做会民心尽失的,看来萧科的人头确实让他认识到了辽国的困境了。”
赵祯叹口气道:“将一个国家的命运寄托在祖宗遗留的宝藏上,就这一点就足以证明耶律洪基并非雄主!”
邹同连连点头道:“是啊,当初咱们大宋国库已经连年入不敷出,陛下和娘娘宁可节衣缩食也不愿动用封桩库,就这一点坚忍的功夫辽皇如何能与陛下相比。”
赵祯嘿嘿笑道:“你的奉承话功夫见长啊,不是朕不愿意动,而是宰执那里通不过,庞籍,韩琦他们宁愿不要俸禄也不愿意朕动用封桩库,后来要不是云卿把交趾国的国库搬回来了,朕恐怕会真的忍不住。”
邹同笑道:“这一次会盟陛下所有的心愿都达到了,奴婢就算是死了,也为陛下高兴啊。”
赵祯叹息一声道:“人心是最经不起试探的,试探一次就够了,试探的次数多了就会让人心变凉。
云峥知道急流勇退,韩琦他们也能体会朕的心意,只可惜了包爱卿,病逝在这片不毛之地上。
传旨,把所有的冰全部给右军送过去,无论如何也要保证包爱卿的遗体不要腐坏。”
邹同连连叩头道:“皇恩浩荡,奴婢替包尚书叩谢皇恩,包尚书即便是在九泉之下也会感念皇恩。”
赵祯再次叹息道:“包爱卿不会在意这些的,追赠刑部尚书这样的哀荣对他毫无意义,只是朕在求一个心安罢了。”
邹同见皇帝又开始发呆,就小心的挡在敞开的窗户处,山里的风很硬,他的膝盖越发的痛了,说明风雨就在眼前,皇帝病体初愈,不该开窗户的。
走不尽的群山,馒头状的山包一个连着一个,好像从来就没有尽头,赵祯很想去看看山头的风景,却发现自己的视力正在变得模糊,伸手捉住邹同的衣襟道:“天黑了吗?”
邹同惊恐的看看窗外明亮的天空,再看看皇帝鼻孔中流出来的一道鲜血,一把就关上了窗户,颤抖着声音道:“陛下,是奴婢把窗户关上了。”
赵祯鼻孔里喷出一个血泡,含糊着说:“朕如果快死了,你一定要告诉我,现在朕很累要睡了。”
“御医,御医!”见皇帝闭上了眼睛,邹同滚下辇驾,嘶声吼道。
护卫在皇帝身边的韩琦听到邹同的叫声,心里咯噔一下,强忍着头晕目眩,跳下正在行驶的马车,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不等亲卫把自己扶起来,就翻身坐起,朝面容扭曲的邹同低声吼道:“闭嘴!”
文彦博,宋绶,曾公亮等人也从各自的马车上下来,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吓人,齐齐的看着韩琦等他发号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