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当微末小吏的时候就敢这样做,如今成了大将军天知道你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云峥愣了一下道:“你是说我比大部分宋人都要坏?”
陈琳摇摇头道:“不是大部分,是所有大宋人,你的眼中只有利弊,只有有利和无利之分,在你的行事过程中,看不到情谊,看不到怜悯,甚至看不到人性,你真的像是上天派下来的一位杀星,司天监说你是贪狼星下凡,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表面上看起来富有同情心,对自己的下属仁爱,对大宋百姓仁慈,甚至对待大宋商贾你都抱着一种怜爱的态度去对待。
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毛骨悚然,因为我们觉得你的那些部下,大宋的百姓以及大宋的商贾,其实都不过是你必须要使用的工具而已。
连农人都知道爱惜农具,更何况你这位战功彪炳的大将军!”
头一次见陈琳说这么多的话,云峥决定不和他谈论自己,就把话题往王安石的身上引,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比王安石多几分人性吧?
“就在昨日,王介甫被人拿鸡蛋砸,又被泼了狗血,最后还被人泼了粪,这就是那些被王安石所关注,爱护的百姓作的,因此,我以为只要不犯众怒,适当的干点事情也就成了,不要一个人就把所有的仇恨拉在自己身上。”
陈琳叹息一声道:“其实你们都明白王介甫所做的事情都是为国为民的好事,就因为损伤了你们的利益,所以你们才会视他为寇仇。
樊楼外王介甫三句上天知晓的话,已经把你们钉在了耻辱柱上,对于大宋到底要不要变法后人自有论断。
当年商鞅被车裂之时,秦国的勋贵们站在高处观礼自以为得计,你如今看看史书上的记载,即便是贤明如公子虔与公孙贾也难免背上一个嫉贤妒能的名号。
王介甫在樊楼外所受的侮辱与车裂何异,你云峥安坐高台眼睁睁的看着他受辱而不加援手,即便是身为同僚,也失去了应有的道义,就这一条,就不枉王介甫在樊楼做的一番手脚。
且看千秋之下后世如何评论与你!”
云峥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这个老太监的眼光竟然能够看到那么远,王安石这个家伙竟然是故意在遭受侮辱。
想想也是啊,这家伙如今真的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连最钟爱的儿子都死了,以他拗相公的称号,为了能够继续把变法进行下去,故意把自己弄成一个千夫所指的形象很有可能啊。
有了这个形象,他就能获得皇帝的同情,认为他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变法,不是为了私利,是真正的在为大宋王朝的将来考虑!
如果不是因为北伐在即,皇帝很有可能会铁下心来支持王安石变法,如果能让庞籍,韩琦,云峥这样的戕民之贼不再依靠手里的权势从百姓的身上扒皮,皇帝何乐而不为之。
“谁说我看热闹来着,我不是把侯坦之踹下高楼为王介甫解气了吗?这事估计也能上史书吧?”
陈琳慢悠悠的喝口茶笑道:“侯坦之身上的骨头断了四根,鼻梁已经毁了,满嘴的牙齿已经不见了踪影,这人已经废掉了。
侯家人告你当街杀人未遂,平章事庞籍一句侯坦之失脚跌落高台,就让文武百官闭上了嘴巴。
皇后在陛下面前痛斥你无法无天,视人命如同草芥,陛下说——天还在,没有塌下来,就让皇后跪地请失言之罪。
嘿嘿,如果北伐失利,云大将军,老夫几乎不敢想你会有什么样的遭遇,即便是想要王介甫的遭遇也是妄想。
朝堂上现在对你有多么大的宽容,将来就会有多么大的问责!”
云峥大笑道:“幸好我已经准备远遁海外,他们其奈我何!”
陈琳呆滞的瞅着云峥道:“你总是这么相信你的监军吗?莫忘了老夫还是大宋密谍司的大统领,你想跑路这种事情,你觉得对我直言不讳的说出来合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