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军心怯,辽军势猛,南北西院大王奋勇当先,先前败走的耶律沙重整兵马又返战场。耶律休哥身受三处伤创仍旧纵马驰杀。
不一会,宋军不支,崩溃四散。大败之下,太宗本人也身中流矢,狼狈得乘驴车狂逃,仅以身免。
高梁河大战,宋兵被斩首的就有一万多,辽军“匹敌兵仗、符印、粮馈、货币不可胜计。
太宗自燕京城下军溃,北虏追之,仅得脱。凡行在服御宝器尽为所夺,从人宫嫔尽陷没。
太宗股上中两箭,岁岁必发。其弃天下竟以箭疮发!
这是我大宋最有希望夺取燕云的一次北伐,其后两次,皆不能跨过高粱河一步。
老夫只希望我大宋此次北伐能够得上天保佑,一战功成,百年以来以此次兵锋最盛,将士最是英勇,准备最是充足,粮秣,战马,器械堆积如山,封桩库中钱钞用之不竭,如果此次不能夺取燕云,我大宋将永远的失去燕云十六州矣!”
欧阳修站在城楼上,目送云峥的大军离开,身边并无一人,却不知他在将这一番话说与谁听。
城楼上的号角低徊,欧阳修整肃衣冠,遥遥俯身下拜。
首日行军三十里,云峥留后营于黄河边静候,前锋营已经快马直奔郑州。
邹同快马而至,送来了一张歪歪扭扭的诏书,这是一封在文武百官以及天下士人众目睽睽之下,由皇后握着皇帝早就失去作用的右手写就的奏章。
“卿不负朕,朕不负卿!”
“大将军,这是陛下的执念,望大将军能够一战功成,卿不负朕,朕不负卿,此八字乃是国朝前所未有之恩遇。望大将军慎之慎之。”
“拿回去刻成牌匾挂在云家的大门上,让全天下人都知晓此事,邹同你去禀告陛下,就说这是云峥最后一战!”
邹同道:“大将军想要那座岛屿尽可去挑选,陛下无不恩准!”
云峥指指东方道:“云钺已经去取了,待我班师回朝之日,就是云家离开大宋之时。
这些年以来,云峥在大宋活的战战兢兢,缩头缩尾一点都不大气,委屈了心,委屈了志向,所求者只为燕云,此事一了,云峥再无牵挂杨帆海上可以抒发一下多年来的郁气。”
邹同笑道:“终于重新见到大将军的豪气,邹同在此祝愿大将军心想事成。”
“万里赴戎机,时间紧迫,大军停留黄河边乃是为了等你,如今事了,我也该走了……”
送别了邹同,云峥重新上马,这是一个人心没有跟脚的时代,这也是一个人心多变的时代,人心安处,唯提防而已。
就在云峥的大军离开东京的时候,狄青已经兵出瓦桥关,王韶兵出淤口关,曹真兵出易津关,狄青一马当先,连夜跨过宋人百年以来未曾跨过的拒马河,兵锋直指辽人永清,固安一线……
这些军略都是事先商定好的,辽人在易州,涿州,范阳屯聚了整整六十万大军应对宋军可能的攻击,因此,那里的战事必定会形成胶着状态,狄青之所以会一马当先,就是为了给辽国统帅耶律贤带去足够大的压力,好方便云峥从辽国西京方面对辽国形成新的突破。
战事,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大雁向南飞,而云峥却在北进,一路之上驻守京西的各路悍卒纷纷归建,大军到达怀州的时候,五万大军已经齐装满员。
战报雪片一般纷飞过来,云峥并不理睬这些战报,河北的战事是狄青的事情,不论打成什么样子,都应该在控制之中。
大军文案由苏洵掌管,云峥不愿意在这上面分半点心思,放在他案头的地图依旧是兰州一带的地形图。
对他来说,此时兰州的局势要比河北的局势重要的太多了。
狄青的前军不过是一支试探敌人虚实的长矛,富弼手里的三万铁骑才是横扫草原最重要的力量。
这场战争无可避免的会打很长时间,因为时间太长,因此变数最多,即便是最小的变化,也能带来最严重的后果。云峥如今只想把所有的漏洞都堵上,少一处漏洞,就多一分胜算。
此次作战,自己没有历史可以借鉴,大宋从来没有过第四次真正意义上的北伐,童贯北伐胜利的传说不过是上天对大宋最严重的一次嘲讽,一次戏弄。
“这是我的历史,我的北伐!”
云峥看着黑黝黝的虎山怅然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