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节(1 / 2)

何菁走到他跟前,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二哥也不必抗拒,你看你对女人没有兴致,说不定对男人就有兴致了,习惯了也就乐在其中啦。以二哥的人才,必会独领风骚,成为京城头一号的男风红人呢!”

成功反守为攻中止了二哥的唠叨,何菁志得意满地回了家,开始正式为启程去安陆做准备。

打包行李、交代下人什么的早在前些天就做得差不多了,喝完喜酒的次日,何菁去了一趟太医胡保常的医馆,为临行前做最后一次中医体检。

之前的安化之行还是有着太多不宜公开的经历,何菁也不好就安夫人的死开口对胡太医说什么抚恤宽慰的话,如今刘瑾身死,安惟学也下了刑部大狱,安夫人如果还活着,想必过些日子也会跟着落个糟糕的结果,再说什么都没必要了。

待得胡太医望闻问切完毕,何菁突发奇想,笑着说:“还未感谢胡太医您送的那瓶灵药,这一回那药可是帮了我们大忙呢。”

胡太医一怔,暗暗有些为邵夫人的开朗大胆纳罕,另也有些不解:“前些时邵侯爷离京之前也曾来要我诊过脉,我见他春秋鼎盛,并没什么不足之症啊。”

何菁掩了口噗嗤一笑:“不是用在了那里。是当时我与他在外地办差之时,遇见了一个坏人,见到那人自己阴痿不举,还专门用些恶毒手段糟蹋女孩子,我们便将那灵药送了些给他吃,又借机骗他吃下下了大黄的羹汤,结果寒热相冲,那坏人就死了,还没人怀疑得到我们头上。”

胡太医这才恍然,不禁面露忧色:“如此……那人必会死状极惨。”

何菁感叹道:“我知道您是医者仁心,听说自己配的药竟害人死命便心怀不忍。可您也不妨想想,杀一个坏人,就是救了无数好人,那是一大功德呢。”

说起孙景文,她就不免想起莲姑。这次要长期离京了,前些天她便去看望了一遍夏奶奶和程大夫那些老街坊,也就获知了莲姑疯了的消息。等去到莲姑家里探望,才听说她竟然就是曾被卖给了一个名叫孙景文的主顾,才变成了今日这样。

看见莲姑痴痴呆呆已认不出自己,何菁心酸不已,一时觉得,当初叫孙景文那样死还算便宜他了。她给莲姑家留了些银子,让他们好好照顾莲姑。这一回何菁没再隐瞒自己嫁入东莞侯府的事,莲姑的家人听说后都艳羡不已,感叹莲姑虽然没有那么好命,但有位侯夫人上心照顾着,也算造化了。

何菁想起当年莲姑还曾劝她嫁给王宽为妾,也有些恍如隔世之感。

胡太医听完她的话,也苦笑摇头道:“夫人说的也是,其实我也算不得什么医者仁心,有时候遇见坏人来看病,我也会有心整他们一把。就说我那个侄女婿安惟学吧,我侄女才过世没多久,他就左一个右一个地买丫头,前阵子回了京城,还想来找我开那种药凑趣儿。我便给他的药里动了些手脚,叫他拉了好几天肚子,下不来床。唉,恶人自有恶人磨,这回无需我再整他,他也活不长啦。”

何菁看着老太医面不改色地说起这事,心里有些奇异。邵良宸是一定不会对胡太医说起安夫人死去的细节的,但胡太医清楚他的密探身份,也应该能根据他们回来的时间与安化王府谋反一案的时间来推测出他们去的是安化,那么此时向她提起安惟学,就应该是有意为之。安夫人就是在安化王府被劫走的,胡太医一定听说了。

“胡太医……”何菁有些不知说些什么好。

胡太医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但凡有机会,必定已经尽了力了。”

何菁不由得一阵鼻子发酸,或许当时他们是尽了力,可一想到他们非但没有为安夫人之死对凶手追责,还连事实真相都隐瞒下来,她还是难免愧疚。

现如今,亲手射杀安夫人的钱宁和下命令的朱台涟,都正在豹房供职,与胡太医做了同一单位的同事。

当然,或许应该为安夫人之死负更多责任的是那群劫匪,还有安惟学,那只是一个阴差阳错的突发事件,他们也只能如此自我安慰了。

因提及安夫人,何菁今日的好心情消耗殆尽,又听胡太医说了些日常保养事项,便告辞离去。

两天后,何菁正式启程赶赴湖北安陆。朱台涟与钱宁因身份关系都不宜亲自送行,只为其安排好了路上随扈。何云一路送了姐姐到城外,难舍难离地与之分别。

数日过去,这天傍晚时分,钱宁特意在太医院下值的路上堵到胡太医,胡太医自然早已认得了他,见状十分意外:“钱大人有何贵干?”

钱宁笑呵呵地连连拱手:“胡太医,我知道您老医术精妙,赛过神仙。不瞒您说,我曾经从邵侯爷那里拿到过几丸灵药,吃着觉得极好,所以想要再来向您买些来。”

胡太医有些啼笑皆非,原来那瓶灵药不止给那个“坏人”吃过,还被邵侯爷拿去用于公关了,“好说好说,您为这点小事还需特意跑一趟来找我?差个人来带个话不就成了?”

钱宁随着他的步调缓缓走着:“我这不是还想多问问您吗,您看除了那种药之外,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类似稀罕玩意?”

“钱大人,我知道您是新婚,可您春秋正盛,身子又壮健,其实那种玩意还是少用为好。”

“唉,闺阁之趣,谁嫌多啊?”

胡太医还清楚记得这句同样的话当初自己也曾向邵侯爷说过,想来也是有趣,那个任他硬塞都不愿接受灵药的人,如今却与这个主动来求药的人成了好朋友。

两人边走边聊,几句话之后便说到了邵良宸夫妇身上去,听钱宁说“邵夫人上路已有六七天,现下想必已经过了邯郸”,胡太医大吃了一惊,顿住脚步问:“邵夫人出远门了?要去哪里?”

钱宁一笑:“还能去哪里?去找邵侯爷呀。他们小两口如胶似漆的,分开这些日子想必已经难过的紧了……胡太医,您这是怎么的了?”

胡太医满面惊愕:“她……才怀着两个多月的身孕,竟然要长途跋涉,跑去湖北?!”

钱宁也呆了,什么身孕,没听说啊,连她亲哥哥都显然不知道……他忽然想明白了,何菁就是害怕被他们劝阻,才故意没告诉他们,她是想男人想得顾不得了。

“那……胡太医您看,我用叫人把她追回来吗?”

“等你的人追上,她岂不是都快到了?”

“是啊,那,就算了?”钱宁都有点头冒冷汗了,怀孕的女人摔个跟头就可能把命都摔没了,这事儿他听说过,“这样,我先找人去商量商量。”

离了太医院,钱宁就快马加鞭跑去报告朱台涟。朱台涟一听说这事,立马就想亲自出京去追。钱宁只好先来劝他。

“我说你,还当自己是王长子呢?宫里当着值也说走就走啊?再说真要那边出点事,你亲自去了就顶用?”

朱台涟急得顿足:“这死丫头!上一回在安化闹得命都差点没了,竟然还如此不分轻重!”

“你也甭急了,那边有我专门安排的人手随扈,随时可以拿锦衣卫的腰牌利用官驿传回加急消息,如今既然没什么信,就说明还没事儿。我这就派人追过去,顺带请个京城好点的妇女科大夫跟着,真有事也好照应一时。”

朱台涟点头不迭:“好好,还是你有主意。”

钱宁有点揶揄:“那是,你哪操过这份心呐?”

“唉,这个不叫人省心的死丫头片子!”

“跟你挺像的不是吗?”

“……”

近日一处共事天天见面,钱宁常以打趣王长子为乐。看着朱台涟吃瘪无言以对,钱宁就很嗨,常常会有“你也有今天啊”的过瘾之感。

钱大人一声令下,锦衣卫的牛鬼蛇神立刻出笼,京城民间最出名的妇科大夫便被抓了壮丁,不得已要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赶往湖北。

何菁才不觉得自己有那么危险呢,胡太医说了,她这次怀相甚好,身体状况也很好,总之一切都好,只要不出大的意外,一定能顺顺利利生下宝宝。她觉得只要自己没那么倒霉遇见个车翻了、桥塌了、地陷坑了、天上掉陨石了之类的大灾难,就铁定没事。

当然最理想的还是等满了三个月、进入保险期的时候再上路,可她不敢等了,钱宁跟胡太医在一个单位里上班,谁知哪天碰了面聊起他们共同的朋友邵良宸,就把她怀孕这事儿说漏了,然后钱宁铁定跑去朝朱台涟广播,然后……她就别想走了。

朱台涟才不会管她三个月后是不是安全,都会想尽一切办法阻拦她去找邵良宸。她一直到生都别想走得成,然后生完还要坐月子,然后因为孩子幼小,她一样走不了,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跟老公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