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程阳天的堂兄?”秦百川有些摸不准了。
“正是。”程行云点头,笑道:“舍弟居心不良,为求利益破坏了这商场的规矩,已被贵庄的瞿大庄主赶出江陵,实在是咎由自取。”
说着,程行云脸上带着一抹阴冷的笑容:“早些年的时候,我在临安跟瞿大庄主有过一面之缘,得知我来到江陵后,瞿大庄主不惜屈尊拜会……”
“你说什么?”秦百川心头猛然一跳,tmd,这货是哪里冒出来的杂种?深挖他话里的意思,瞿溪怎么可能是过来拜会,她无故失踪,分明是跟这杂种有关!
程行云却是不理会秦百川,自顾自的说道:“我跟瞿大庄主也明说了,舍弟人都没有做好,还做什么生意?就算瞿庄主不赶走他,我也要亲自动手……怎么样,秦先生可有跟我详谈的意思?”
秦百川暗中咬牙,只见程行云在人群中找了找,目光落在武夫身上,忽笑道:“那位兄弟似是秦先生的朋友?不如一起过来?”
“你们早知道?”程行云一下便点破了武夫的身份,秦百川心里暗叫不好。
“秦先生,我们这些做赌坊的,必须要小心谨慎呢。”程行云侧开身子,道:“况且秦先生在江陵名声斐然,我们自是应该更加重视。先生,还是请吧,你还有两位朋友已在后院用茶。”
“先生!”话说到这个份上,武夫再也忍不住,原本装着因醉摇晃的身子瞬间绷直,几步便跨到了秦百川身后,血红着双眼盯着程行云。这货说的真假姑且不论,他能明确指出秦百川还有“两位”朋友,就说明猴子和五音很可能暴露了身份,或失手被擒!
“武夫,既然程兄相邀,咱们断无不去的道理。”这程行云虽总是面带笑容,可说出的这些话却全都是狠刀子,秦百川心里翻江倒海,但现在绝对不能自乱阵脚。武夫还想要再说,秦百川瞪了他一眼,现在已不是他秦百川想不想去,就算是走,走得了吗?
“秦先生深明大义,这边请。”程行云露出一副跟秦百川极为熟稔的表情,在前面当先带路。
从千金赌坊的旁门进去便到了后院,对面可就是上次威胁云儿的茅房,秦百川这回算是故地重游,可上次是完完全全掌握着主动,这回他心里也没谱。出来之后,没有了赌徒的喧嚣耳朵根子便恢复了清净,只听那程行云边走边道:“应管事,你可知秦先生为何说不须赌博,你便输了?”
“请公子明示。”应天南在这程行云面前便好像孩子一般,十分恭敬。
“秦先生来到赌坊之际便让明秀滚出去见他,说明秦先生早就认定你跟明秀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程行云不紧不慢的开口:“你当时做得还算不错,秦先生也拿不定主意,故而临时改变了口风。随后,秦先生提出跟你赌大小,其目的应该是将你牢牢拴住,让我们把注意力都放在前面,进而为他暗中行动的两个朋友创造更多的机会。”
程行云声音不大,可是每一句听在秦百川心里都是一寒,这程行云到底什么来头,为何自己的所有举动都好像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难不成……五音……出卖了自己?
“接下来,你做得也十分不错,知道惹不起秦先生,便不惜损害一些千金赌坊公正的声誉,让那庄家连开十六把小,送先生一大笔银子。”程行云话音一冷:“千不该万不该,本公子已经明确下令让你回到后院从长计议,可你却公然违抗!似你这等只顾眼前便宜的废物,又岂能不吃大亏?”
“公子,我不明白。”应天南被程行云骂的一点脾气都没有。
“你回头想想,锦绣山庄的瞿庄主过来找我谈话,秦先生显然不知道这事儿,他来到千金赌坊开口便是要见明秀,说明秦先生早就有所怀疑!咱们那点小手段骗骗官府也就是了,可又岂能瞒得过秦先生的法眼?”程行云竟拍了秦百川一个马屁:“想必秦先生已经预料到,明秀现在最缺银子,江陵这些商贾当中,唯有瞿家最不团结,再有程家对瞿庄主怀恨在心,所以明秀才会从瞿庄主身上下手,目的无非就是夺回百花工坊。”
程行云分析了一遍,又恨声道:“就是因为这些,秦先生才提出拿出百花工坊一成做赌,而你知道瞿庄主将百花工坊都还给了我,自不会拿着我的东西跟秦先生赌。秦先生再次提出以望江楼作赌,就是想确定心里的这些推测,可你呢?你知道望江楼是个销金窟,所以便擅自做主,跟秦先生赌一把!从你的态度中,秦先生心里所有的推测便都有了着落,你说说,是不是未曾开赌便已经输了?”
程行云说得有理有据,应天南一双眼睛都几乎凸了起来,他以为自己经营千金赌坊的时间不短,这些阴谋手段上已小有造诣,可现在他骇然的发现,自己比不过程公子倒也罢了,竟还陷入了秦百川的算计当中!
“秦先生,这等手下蠢笨如猪,将千金赌坊交给他我实在是放心不过。”程行云自己说得痛快,压根就没看秦百川早已黑下来的脸色,笑道:“如果秦先生不嫌弃,以后来我这千金赌坊供职可好?”
“不好。”秦百川回答的斩钉截铁。
“为何?”程行云也不觉得意外,笑道:“这里面有许多误会,待会我们互相解释清楚也就是了。秦先生,商贾嘛,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
“秦某不敢。”秦百川嗤笑道:“有你这样的老板,秦某生怕哪天被人卖了,还要帮你数银子。”
“哦?”程行云轻笑出声:“能得秦先生如此赞誉,程某万分荣幸。先生,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