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瘙痒就像是无数的蚂蚁轻轻啃噬他的肌肤。
平时没什么大不了的不适感也变成可以击垮一个人的瘙痒,敏锐的神经遭受无孔不入的侵蚀。想挠。挠完更痒。
因为用力过猛,指甲挠破肌肤,一道红痕狰狞的斜横在他的胸口。
“有人吗?”
“有没有能帮个忙?”
方云修真心觉得,这时候他跪在地上,身前摆个破碗,再拉一曲二泉映月就完美了。
细微的脚步声接近。
一只手捉住方云修不停挠身上的手,呼吸声就在耳畔,“别挠。”
方云修惊喜,有人来了?
这个人全程没有说话,只顾着扶着方云修往家里的方向走。
系统叫起来:“危险!”
这时候已经迟了,黑衣人把方云修的手扭在一处,捂住他的嘴,挟持着他往前走。
这人的声音像是捏着嗓子,带着点诡异的甜腻,说道:“想要命就不要出声,跟我走。”
方云修感到最可怕的,不是这人威胁他的性命,而是系统告诉他,他到家了。
这个人知道自己的住处。
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
“你看清他长什么样了吗?”方云修问系统。
系统摇头,“他带着面具。”
看来这人行动缜密,是有备而来。
方云修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他孤零零的坐在客厅的椅子上,如同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等待审判的绝望囚犯。外面的街灯照在方云修身上,方云修睁着眼,什么都看不见,好像画家笔下精美的人像,却遗憾地忘记给他点上眼中神采。
平时注意不到的声音扑腾着钻进他的耳朵。隔壁的夫妻在吵架,夏蝉孜孜不倦地鸣叫,偶尔开过的汽车堵在巷子里不耐烦地鸣笛。神秘人在家里悉悉索索不知道在干一些什么。对方没有开灯,也没有蒙上他的眼睛,说明对方很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这具身体身患夜盲症。
对方对他的了解超乎他的认识,然而方云修却对对方一无所知。
越是细想,越是毛骨悚然。
方云修被捆在椅子上,嘴巴被胶带封住。
他脑子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画面——系统完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如果没有死亡的威胁,他的想象力会更加的腾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