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祝南雍虽然是个文官,但并非那娇弱的公子哥儿,力气还是有一把的,当即将奶娘反手捉住,又寻了绳子来将她捆住,这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出了这等事情,凌小姐要不要同关内侯说一声?”
“我……”
不知是两人说话声音太大,刚刚歇了没一会儿的茂哥儿又哭了起来,凌芷彤喜欢小孩子,但小孩子一哭她又不会哄,是抱也不是,丢开也不是,脸上都急出一层汗来。
“若是凌小姐信得过在下的话,就让我来哄哄小侯爷吧。”
凌芷彤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人不可能像奶娘那样痛下杀手,这才犹犹豫豫地将茂哥儿交给他。
祝南雍有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弟弟,从小带孩子也是熟练的,他将茂哥儿抱在怀里,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小孩子竟然真的神奇般地止住了眼泪,闭着眼睛睡着了。
凌芷彤勉强笑了笑,道:“那正好,劳烦你在这儿帮我照看茂哥儿,顺便盯着这个疯婆子,我去找父亲和大哥过来。”
紧接着,便是凌芷彤闯入喜堂的那一幕了。
“所以说,婶母要害茂哥儿并没有确切的证据,是那奶娘的一面之词?”问话的是华月郡主,她对霍氏为人知道的并不多,想不出她有什么理由要杀茂哥儿?
对了,爵位!可靖国公已经显露出要将这爵位传给凌元辰的意思了,霍氏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不待华月郡主想清楚,就听到凌元照道:“除了她,还有谁会想着害茂哥儿?那奶娘是茂哥儿出生前就找好的,在我们家中安安稳稳服侍了七八个月,若是她有不轨之心,恐怕早就动手了,又何必等到今日,若是这背后没有指使之人,说出来鬼都不信。”
“那奶娘呢?”凌傲柏问。
“大哥吩咐人将她关在庆华园的下人房里了,并没有往外透露风声。”凌芷彤低着头回答。
“祝大人呢?”凌傲柏又问。
凌芷彤想了想,说道:“我跟大哥回来,他将茂哥儿和奶娘交给我们就走了,好像一点也不想知道发生什么了似的。”
是个聪明人。凌傲柏暗暗叹息了一声,转头问儿子,“你要亲自去审那奶娘,还是交给其他人?”
凌元照恨不得将那想杀了茂哥儿的毒妇扒皮拆骨,他十分想亲自审问,但又担心自己忍不了怒气,想了想道:“我想请父亲亲自审问。”他要让父亲知道,他的枕边到底睡着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说罢这句话,他又转头看了凌芷彤一眼,叹息道:“彤姐儿,若是可以,我本不希望你掺和这件事的,但是这会儿又特别感谢你无意中的一个念头,救了茂哥儿一命,我答应你,这件事如果查明证实是你娘所为,我不会声张,会给她一个体面的死法。”
凌芷彤嗡动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她是想说一声谢谢的,可这话说出来,又显得自己过分地凉薄了。
即便她的娘亲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抹杀不了她生她养她的事实,她待自己是很好很好的,可她确实又犯了这样不能饶恕的错,能求得一个体面的死法,已经是凌元照的大度了,
活了十八年,从来都是无忧无虑天真烂漫的少女,第一次遇上的让人纠结矛盾的问题,就是这样的残酷。
可最后,凌芷彤还是抆干了眼泪,向凌元照道了一声谢谢,和一句对不起。
就在这时,摇床上的茂哥儿咕哝了两声,睁开了眼睛。
韩氏激动地趴到眼前,唤了两声茂哥儿,小孩子许是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娘亲,露出一个纯真的笑容,伸着手让韩氏抱他。
华月郡主笑了笑,“看上去茂哥儿平安无事,这实在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