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两个时辰前的一幕幕,楚聂就觉心有余悸。若非那时定安侯的人恰好出现,拿下了世子,他真不敢想象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
思及此,未能护住女子的男子难免愁眉深锁。
明疏影并未瞧出他渐渐走远的心思,只垂下眼帘,凝神在桌上抹着那一笔一划。
我真的无碍,你不必担心。
见对方依旧蹙眉不语,明疏影勾唇给了他一个柔柔的微笑。
楚聂恍惚失了神。
他一直非常喜欢公主天真纯净的笑容,仿佛只要一看到她的笑脸,无论什么烦恼,就都抛诸脑后。
此时此刻,公主又对他笑了,他却冷不丁觉着,这好像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却很可爱的小姑娘了?
唔唔唔……
楚聂迅速驱散了这一念头。
公主永远都是公主,是他要全心全意守护的主子。
这样想着,他隐去了少许不易察觉的情绪,便行礼告退了。
一夜过去,明疏影确实没觉得哪里不舒服,倒是冬苓一晚上没睡好,第二天脸色也有些憔悴。明疏影见她精神不济,便不让她再伺候着,催着她卧床歇息,还命楚聂再去太医院瞧瞧,看看能不能找到太医的影子。
岂料楚聂走了没多久,一群不速之客就登门造访了。
由于寝殿内外只有几个胆小怕事的小宫娥,定安侯手下的人马不费吹灰之力,便得以直闯公主闺房。
其实,这群直来直去的大老爷们也不想这样,可谁让这痴儿的屋外实在没个像样的人负责通报,事急从权,他们也只好亲自入内了。
对于这些男人的冒犯,明疏影倒也没有大惊小怪——只是,这定安侯请她前往那金銮殿外,所为何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明疏影觉得,定安侯不会无缘无故“请”一个的痴傻公主前去那般重要的处所,所以……
她隐约感到,此行怕是并不简单。
这样一想,她也不去知会正在另一间房里歇着的冬苓,径自装出一副呆傻痴憨的模样,乐呵呵地跟着来人走了。
一路顶着东风来到金銮殿外的广场上,明疏影一眼就望见了几个跪在青石板上的白衣囚犯。奇怪的是,囚犯的附近还立着个素衣女子,春寒料峭,那看不清相貌的女子衣衫单薄,似乎正在凉风中瑟瑟发抖。
明疏影闹不清何者是何,眼珠子一转,便又瞧见了另一片光景。
延绵的阶梯之下,定安侯已不再是昨日那身的武将装束,而是换上了一席素色的锦袍。他正襟危立,双手交叠,掌心抵着一柄做工精良的宝剑,一双凤眼波澜不惊地注视着前方。
诡异的是,他的身边立着两个面容姣好的女子,还有一个由宫女牵着的小女娃,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四五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