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健心里登时觉得不妙,莫非是杨瑞不在里面,而杨瑞说什么来闭门思过只是个幌子,而杨瑞本身是暗中离开了皇宫?
若是一般人要离开皇宫而不动声色,的确有些困难,但杨瑞身为九五之尊,当朝近二十年,对皇宫内外也算是非常熟悉,加上她本身武功就不弱,要进出皇宫不被人发觉简直是轻而易举。
韩健抬头看了眼太庙的围墙,并不太高,正要攀爬,一边的卉儿则有些慌张看着韩健,不知韩健要搞什么名堂。
“今天你送了几次饭?”韩健问道。
“两……两次。”卉儿紧张道。
“都是这般原封不动?”韩健问道。
“……嗯。”卉儿脸色更加为难,其实从韩健的问话中,她已经觉出女皇可能不在里面,不然的话人是铁饭是钢,身为帝王就不用进膳了?
韩健不多说,直接从围墙较矮一些的地方跃上墙头,进到里面,直接往太庙正堂的方向而去,到正堂门口,他心中有些担心,要是杨瑞真不在里面,他还真不知道要去何处找寻。
不过推开门,门有了一道门缝,却见门里面还是传出些微的光亮,一盏火光很小的桐油灯,在韩健开门的一瞬间忽闪了几下,最后熄灭了。却见一个身影原本背对着他,最后却是转过头来,白色月光映照下,带着几分怨怼看着他。
正是杨瑞。
杨瑞从跪着的垫子上起来,到韩健面前,叹口气道:“不是不让你来,怎还过来了?”
说着,杨瑞看着院门口的门缝一眼,外面传出光亮,不用猜她也知道应该是卉儿在外面。
韩健见到杨瑞的同时,算是松口气,不够他悬着的心却没放下,杨瑞虽然好似很正常,身上的衣服却有些不太对,杨瑞身上穿的却是夜行衣。难道杨瑞已经准备离开皇宫,要是他晚来一步,人已经见不到影了?
“我进宫来,是为请功之事,可你这是……”韩健打量着杨瑞身上的衣服道。
“到外面说话。”杨瑞指了指门口,才与韩健一同到了院子里,如此一来,韩健能更加清楚看清杨瑞身上的衣着,的确不是“正常”的衣衫,确是夜行衣不假。
“有些事,我不是刻意想瞒你。”杨瑞面色带着几分迟疑说道。
韩健皱皱眉道:“原来瑞儿你心中还是藏着许多的秘密?”
杨瑞一叹道:“就知道你会多想,你以为朕会一去不回吗?跟你说了,还不是平添你担心?”
“你不说,我才全是担心。”韩健道,“幸好来看看,不然你就这么走了,又让我一人去面对那么对朝臣的责难,不停跟他们编造你能回来的谎言?”
“冷静一下好不好?”杨瑞突然像是也上来脾气,说了一句。
韩健沉默不言,那意思好像在说,倒是要听听你怎么说。
杨瑞道:“我是要去办一件事,短则三五日,迟责十天半个月一定能回来,要是你知道,你肯定不会让我去,便是让我去,也会同行。可这件事,终究只有我一人能去做,不能假手于人。”
“何事?”韩健问道。
“不能说。”杨瑞回的也很干脆。
韩健不由一叹,看来他跟杨瑞还是有很多志不同道不合的地方,就算他觉得已经掌控了杨瑞的全部,杨瑞在他面前一直表现的好像个娇妻,却总有事情瞒着他,要不是他今天心血来潮要进宫一趟,可能还真要错过,日后到底能否再见都是问题。
“既然这么说的话,我是不是该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韩健语气有些不善问道。
杨瑞知道现在韩健在气头上,她现在也算是了解韩健的为人,一些事韩健不会容忍被蒙在鼓里,尤其是夫妻之间的事。
“一些事,我不想你去过多的参与。”杨瑞道,“本来你同行而去也可,不过而今洛阳的朝局,若是没有你在,谁能主持的了?再者而今满朝上下,都当我还在这太庙中面壁思过,谁会想到我不在洛阳,这次不同于在江都,你就信我一次不成?”
韩健神情严峻摇了摇头。
这种事对他来说,是半点商量的可能都没有。就算是韩健知道是什么事,而且知道杨瑞是非去不可,他也不会放杨瑞就这么走,这是他的原则。
韩健道:“要去可以,同行而去,否则别无商量。”
杨瑞像是赌气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去了,便留下来,与你朝夕相对,你这样能放下心来了?”
韩健听这话便知道是杨瑞假意迎合,其实是准备暗中离开。
他毕竟不能时时盯着杨瑞,杨瑞身居在宫中,想何时离开,以她的身份和武功,那是轻而易举的,倒是他自己,不但有家庭要照顾,本身他身为东王也不能时时都在宫中待着。
韩健不由分说,突然上前一把抓着杨瑞的手腕,往门口的方向走。
“你……作何?”杨瑞拥立甩开韩健的手,带着几分怒气道。
韩健道:“既然瑞儿你觉得不能与我长相厮守,就算不能当下就对天下人诏告,却是如今姨娘们都在洛阳,对她们说明总算是可以,这样你也不用躲在宫中,随时都可以进出东王府。”
杨瑞长长一叹,道:“看来夫君还是不太信任妾身哪。”
韩健打量着杨瑞,不知该怎么说。
杨瑞道:“既然你什么都想知道,有些事,就不再做隐瞒了。其实我对你,不过是虚情假意,不过是想借着你东王府的兵马,平定洛阳,恢复皇室正统。委身于你,也不过是虚以委蛇,终究只是虚情假意。这些话,东王,你可是满意?”
韩健听了这么多话,便好似听到一个笑话一样,有些事从开始就已经注定。他跟杨瑞之间感情的起伏,他自己是心知肚明,而若说杨瑞一切都是伪装出来的,他说什么也不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