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镇南侯的兵马已经撤了,韩健自然不能去追回来。走就走了,韩健知道这一切应该是自己老丈人南王杨洛川的意思。
杨洛川现在自己好像很悠闲地留守在洛阳城中,但韩健也知道他随时可能都会逃走。要是杨洛川也离开洛阳回到豫州,那将再彻底控制不住。
送走这些镇南侯派来的军中特使,韩健先是直接吩咐下去,找人紧盯着南王府的一举一动。
到下午,南王府撤兵的消息已经像雪片一般传到了洛阳城中,近乎是各个衙门都得知了这消息,不少人直接来东王府问询是怎么回事,因为朝廷兵部那边提前没收到任何风声,南王府撤兵的影响,是令洛阳防务进一步空虚,很多人自然会自危。
朝廷派来问询情况的人中,以林恪为代表。林恪是朝廷文官之首,他在得到消息后,先是进宫去求见杨瑞而不得,只能往东王府这面过来。现在对于林恪来说也很为难,明明知道应该归附东王才能得到更多的权力,但因为他是朝廷中人,心又要向着朝廷和皇室,使得他在夹缝中不知该怎么办是好。
韩健在得知林恪到来东王府后的处理方式很简单,直接打发走不见,让林恪爱怎么想怎么想去。
到此时,韩健最担心的是南王府与西王府和北王府之间有什么秘密共识,这共识会对洛阳和东王府不利。以前遇到这么大的事,他身边还有杨瑞一起商议,现在杨瑞也不告而别,他也只能自己去分析。可终究一些事尚且没有证据能表明,韩健也只能作出猜想,对南王府一边作出防备。
便在入夜之后,一份军报突然传到了韩健手里,军报是从特别情报系统秘密传过来的,走的是密探的途径。而这条途径本来就不是传军报的,韩健看了之后才知道,原来是身在卢州城里的苏廷夏给他发过来的。
苏廷夏曾经帮韩健调查军中细作的事,对军中密探情报系统多少有些了解,而且韩健也给了苏廷夏走密探途径的门路。韩健看过苏廷夏的情报,眉头不由皱起来,倒不是他所想的那样苏廷夏将身边的监军给杀了,而是苏廷夏提醒他,南王兵马在小川口西侧有撤兵的迹象。
韩健看密报发来的时间是一天前,而苏廷夏带着两万步兵,也是三天前才抵达卢州城。在两天时间里,一般人可能连脚跟都没站稳,自然没时间去留意别的东西,但苏廷夏却派人查探到距离卢州城有四十多里远外的镇南侯驻军有撤兵的意思,马上又发过来提醒他,可见也是难得。
但韩健也不由一叹,这情报要是早一天过来,他还能作出防备,可惜现在已经晚了,镇南侯的兵马已经撤了,也就是说洛阳北部的防线少了南王府兵马的驻守,对洛阳防线影响很大。但韩健也还是有些庆幸,幸好南王府不是准备暗中与北王府或者西王府勾结,要真是那样的话,等北川兵马杀过来,镇南侯的兵马突然临阵倒戈,后果将极为严重。现在只是提前撤了,倒令朝廷和东王府有所准备,未必不是好事。
在苏廷夏密报的最后,苏廷夏居然是主动请缨出战,而出战的方向,正是往北川而去。
苏廷夏没有言明出兵的规模和动机目的,但韩健分析来,既然现在北川兵马南下的可能性很大,不如主动出击。乍一看来会令人觉得苏廷夏也很毛躁,也急于立威来令军中上下信服。但韩健却觉得苏廷夏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现在西王府和南王府相继撤兵,使得北川兵马与洛阳之间好像没了什么屏障,只要是北川兵马大举南下的话,东王府调兵不及时的话,要么固守洛阳,要么是从洛阳撤兵。这显然会令东王军陷入被动,毕竟无论是固守待援还是撤兵,都不利于朝廷要休养生息的本愿。
现在苏廷夏主动出击,要是收获大一些的话,可能会令北王府出兵南下的计划有所收敛,这样会立于洛阳周边长时间的稳定。
韩健知道出兵可能是好事,可最大的问题,还是来自于物资方面。现在正值春荒时候,朝廷没有粮食和物资来维持这么异常主动出击的战争。
韩健本来想直接去信回绝苏廷夏的请求,但一想,要是苏廷夏的本事真超出他的想象那会如何?不如给他便宜行事的权力,不调给他援军和粮草,让他自己去找粮食和物资,自己去打这场仗。
韩健有了这想法,觉得有些疯狂,一旦说将卢州城的防务都给撤了,那洛阳北区的防线,到黄河以北,也近乎于不设防,这么一种状况是很危险的。但韩健似乎又抵御不了心中一种狂妄姿态的诱惑,不由想将事情落实。韩健索性让人去将林詹请来,商讨这事情的可行性。
韩健将苏廷夏的密报直接交给林詹查看,林詹看过之后也满面严肃之色。
林詹自然清楚而今河北一代朝廷缺少驻军,一旦说北川兵马南下,洛阳北部防区形同虚设,而卢州城将会成为主管重要的一环。要是将苏廷夏的兵马派出去,若是得胜还好,一旦有失败,苏廷夏撤兵南下,或者直接全军覆没,洛阳城将无法守的下去,或者只有撤兵一途,甚至连撤兵都未必来得及。毕竟东王府大军已经先撤回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