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4章 酒色留人(2 / 2)

司马借上了马车,车驾一行抵达汝阳楼前,早前便前来恭候的士绅早就在外面等候。司马借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就算他到了闽浙之后地方上对他也算款待,可也没有这么隆重的阵仗。司马借毕竟不太懂得应酬,而李方唯又好像在忙着一些事没过来,使得他要独自跟这些人打交道。等见礼后进到汝阳楼内,外面鞭炮齐鸣便好像有喜事一样,但其实不过是他跟地方的士绅聚在一起吃个饭,他甚至还要有劳这些地方士绅来为驻守地方的将士募捐粮食和物资。

等司马借上楼坐下,拎着一坛美酒的李方唯才出现在众人眼前。作为地方的太守,居然还要带个酒坛前来,是司马借所没料到的,等李方唯来过,地方士绅又是上去见礼,这次却比迎接司马借更为谨慎。这些人宽带司马借不过是看在李方唯的面子,在地方士绅眼中,李方唯才是“衣食父母”,跟别的地方不同,整个徐定都是李家的,李家等于是这徐定一地的皇帝。

“先生见谅,本官来晚了。”李方唯对这些士绅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到司马借桌前,李方唯将酒坛放下,道,“知道先生为人节俭,又不善于交际,便拿了一坛好酒来款待先生。”说着打开就谈的泥封,酒香飘逸,在场的士绅才知道这酒坛中真的是酒,有很多人之前还以为李方唯之所以会屈尊带坛酒过来,酒坛中必然不是酒水而是金银珠宝作为对司马借的馈赠。他们却不知道司马借在南朝为人处世的态度,若是别人为人谨慎节俭不喜欢应酬和收礼还可以说是惺惺作态,司马借则完全是发自由衷。李方唯最初也觉得可以通过收买来换得司马借的另眼相看,后来才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司马借是北朝人,曾在南朝为质,被囚禁过着如同牢狱的生活。司马借本身就没有当自己为南朝人,心中总也记挂着北方,这也是李方唯所清楚的。司马借本身出身武将世家,要地位,他的父亲执掌江都兵马大权,在东王北上洛阳之后整个江都的兵权都在其父手上。论家业和人脉,北朝的东王,现如今北朝的皇帝也是司马借的好友,司马借只要回到北朝别说是荣华富贵,甚至都可以位极人臣,何必还要留在南朝吃苦?但司马借却没有回去,便好像是信守承诺一样,宁可荣华富贵于不顾,也要留在南朝,甚至不惜与中下层的将士同甘苦共患难,这就不是惺惺作态所能解释的,这只能说人的志向高洁,很多追求也跟常人不同。

李方唯知道要投司马借的所好是很困难之事,司马借除了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之外,近乎没别的爱好,酒色财气基本什么都沾不上,唯独他偶见司马借愁绪时曾喝的酩酊大醉,他便在心中记下来,原来这位没有任何破绽的军师是好酒的,所以他今日才要送上美酒。

司马借平日里喜形不露于色,但在见到美酒之后还是露出会心笑容,李方唯心中窃喜觉得是自己押对了。司马借拿起酒坛,笑道:“在下倒有一位好友,千杯不醉,想学他一般可惜在下酒量太浅,以往不喜欢这酒水的辛辣,现在才知道,酒水穿肠,是何等良方妙药。”

李方唯想了想,马上意识到司马借口中的这位朋友便是北朝的皇帝韩健。他紧忙点头应是,旁边的士绅则是听的一头雾水,徐定终究是南朝的小地方,小地方的人不会去打听太多事,他们最多也只是知道这位司马先生是惠王跟前近乎要失宠的军师,虽然曾经有助惠王夺权,但在权力场上的事,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当政的是女皇萧旃,而司马借又惹得惠王不满,他要失势是迟早的事,他们也不太理解为何李方唯会对司马借如此礼重。

李方唯亲自为司马借倒酒,因为用的是酒坛,盛酒的器具便用碗,连李方唯这种平日里很顾身份的人都拿起碗来喝酒,旁边的士绅更是大眼瞪小眼,李方唯这么不顾身份的时候很少,在他们眼中,李方唯才是真正高高在上之人,那是永远要凌驾于他们之上的。

“先生,在下敬您一杯……不是,是一碗,哈哈!”李方唯举起碗笑道。

司马借笑着点点头,与李方唯碰碗对饮,这也是司马借第一次将李方唯当作朋友来看待,以往司马借对李方唯也是敬而远之没有去接近的意思。

等喝了三碗,李方唯站起来,精神还很好,将之前司马借的意思传达下去,意思是让地方的士绅捐赠些东西出来。既然李方唯都开口,地方士绅哪敢反对,不过心里还是有意见的。李方唯也好像见不到士绅脸上的不解和异色,干脆坐下来继续与司马借对饮,难得能巴结上司马借,李方唯便也老夫聊发少年狂,一同喝了几碗,却才发现这位惠王面前的司马先生虽然好酒,但酒量实在不行。才不过六七碗,司马借已经醉了,跟别的人不同,司马借的酒品倒是很好,醉酒之后不狂不燥,而是趴在桌上便好像要沉沉睡去。

“来人,送司马先生到厢房中醒醒酒。”李方唯招呼一声,脸上露出个会心的笑容。司马借喝醉也在他预料之中,为了拉拢司马借,他更是准备了美人来招待司马借,让司马借在徐定感觉到“宾至如归”,流连忘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