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借瞅了眼那宽大豪华的车驾,一共有两辆,不用说一辆是为他准备,而另一辆则是李方唯为自己既准备。两辆车驾基本没什么区别,这样就算刺客来也容易“误中副车”。司马借原本不想接受这等好意,但他还算是随和之人,要被大批的官兵护送走,若他还出来骑马而行的话,反倒有些自找危险。于是他还是与焕儿一同登上了豪华的车驾。
徐定的官绅都出来送行,李方唯负责在城门口与地方官绅送别之事。就算李方唯这次跟着司马借进金陵,名义上他仍旧是护送,毕竟他是徐定太守,就算将来有人要接替徐定太守的位置,也一定是李方唯所安排之人。朝廷是家天下,而徐定的情况也差不多,经过李家几代人的打理,徐定早就是李氏所控制,派外人来根本无法渗透进去,只有李方唯所安排的人才能胜任太守的职位。
在出发后几日内倒也安全,并未有任何刺客的风声,李方唯还是不放心,越是平静他越觉得可能更危险。李方唯虽然看似昏庸只知道巴结权贵,但在一些危险意识上却是嗅觉灵敏,每到一地驿站都是小心谨慎,甚至都用自带的酒水和饭食,以免为贼人所趁。从徐定到金陵有九百多里路,因为闽浙一代的路也不算平旷,水道众多,每天下来也只能走五六十里路,算算的话至少要半个月以上才能抵达金陵。
就在从徐定出发十天后,一行距离金陵尚且有三百多里路的状况,这一天便在当地的驿站内休息。车马刚停下,便有人开始打理,整个驿站也无法同时招待一二百名官兵,官兵会自行在驿站之外扎营安歇,同时会埋灶生活,连水都不需要驿站来提供。到了驿站后,李方唯先陪同司马借到了客房内,才出来跟驿站的官员问明情况,得知近来地方很安稳,李方唯点点头,心中却觉得有些不妥,等他从驿站的二楼下来,却有两路从南方传信到金陵的信使在驿站内休息。
“喂,沿途送信三十里换马,两日换人,为何要在这里休息?可是贼人?”李方唯当即觉得眼前的人便是刺客,当即下来,“来人,将贼人拿下!”
几个信使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被李方唯带来的官兵擒拿下,等将两批信使拿下质问一番,再看过他们身上所送的信函,方知道不是关于军事上的急报,而是呈递地方官员上呈天子的奏本。这些都是密奏,却被他拆开查看,令李方唯觉得有些僭越,就在他不知如何收场时,司马借从楼上下来,拿过那些密奏看过后道:“既然是误会,便就此罢了!”
李方唯松口气,司马借显然是在帮他,只要司马借看过,就算回头有人追究他也可说是这位新任的右相怕有什么大事,所以才令他前去截查,那责任就不用他来背。不过本来就是奏报地方政绩的无关紧要的奏本,就算是密奏也无太大干系,而眼前两批信使都是昏聩无能的小人物,他们自己也怕被人知道密奏被拆封之事。李方唯安排人将密奏重新密封好,如此也难以察觉被人动过手脚。
到夜晚后,李方唯睡的正迷糊,突然听到敲锣打鼓的声音,将他吓的从床榻上滚落在地。等他从窗口看出去,却是驿站后面山上起了山火,通亮的一片,李方唯心都提到嗓子眼,原本官兵是准备一同去救火的,毕竟火势可能顺着风势蔓延到驿站来,但李方唯怕这是刺客调虎离山的计策,干脆下令不许任何人上山救火。少了官兵的帮忙,大火闹腾了一宿,到第二天天蒙蒙亮时,火才在当地山民的努力下平熄。这时候的李方唯困顿不堪,连护送的官兵也都没什么精神。
早晨用膳事,李方唯找到司马借道:“先生,您看这一夜山火,随行将士皆都困顿,不若在此地驻扎半日,到下晌再继续上路,先生以为如何?”
司马借没有拒绝,反正他回金陵也不是很赶,而且昨天的确山火闹的很凶,李方唯的谨慎也令下面的将士精神紧绷,便点头答应。
过了中午后仍旧平安无事,一行继续出发,却是走了三十多里路便要在沿途山村休息,却是没有走到沿途的驿站。
“奇怪了,地方的驿站居然塌了,可能是这一代山雨甚多缘故,只能委屈先生到农家暂歇。”李方唯道。
司马借看了看山村里百姓都有些惊恐聚在村头,回头道:“将营地驻扎在村外便可,免得惊扰了百姓。”
李方唯点头应是,于是当夜在村外驻扎。又是还没到半夜,突然村子里又是闹起了大火,民宅被烧着,而小山村的百姓一边敲锣一边救火,李方唯简直有种想拿头撞墙的冲动。等他见到出来探查情况的司马借,有些苦恼道:“先生,这事情绝非那么凑巧,怕是有人故意纵火,想令我等麻痹好对先生下手,先生还是先暂避到帐内,下官这就安排兵丁保护好先生。”
司马借突然觉得很不妥,随行的兵士很多,在这种情况下虽然李方唯不下令去救火,但营地里还是有些混乱,若贼人趁机混进军士中很容易被蒙混过关。司马借道:“下令下去,随军士兵皆都以白布扎于臂间,若有人趁乱混入军营,格杀勿论!”
李方唯心头而已是一惊,同时也是佩服司马借考虑周详,他马上下去安排。等所有士兵的臂膀都扎上白布,李方唯才回到司马借身前问道:“先生还有何吩咐?”
司马借看着百姓疲于救火的模样,心中有些悲哀,正是因为他的到来才令小山村被大火付之一炬。司马借叹道:“这就让兵士上前救火,不同于昨日的山火,今日若有无辜百姓死于火场,非我之愿。”
李方唯点头,却有些无奈去安排让兵士救火事宜。就在兵丁被安排出去不少,营地里没剩下多少人时,突然有一队官兵好像很零散往司马借身边走过来,在火光通明中,他们的臂膀上并没有扎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