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借感觉有些哭笑不得,到青楼妓所里来做善事他还是第一次听闻,就算年底因为乱局而令这些女人失去了生意,可毕竟也没到他去照顾生意的时候。但再一想,这种地方也的确是商谈机密事的最好去处,人多眼杂的地方现在也清静的很,没人会想到他会在这里出现。
酒水很快上来,随后是简单的菜品,这样司马借和李山野便可以把酒言欢,也许是因为实在没什么客人,鸨娘不时会出现在门口,一边在招呼着这里的女人收拾衣装上来陪客,一边却是在盯着里面这两位大人物怕他们突然走了。
李山野拿起酒壶,为司马借斟了一杯酒,司马借也没拒绝,虽然按照道理来说李山野是他半个师傅,但二人相处的模式很怪异,李山野也从不当自己是什么前辈高人自居,随便一些也就可以更觉得没什么隔阂。司马借拿起酒杯,李山野已经饮下一杯酒,却听李山野喝道:“来人!”
鸨娘原本就在门口不远,闻言赶紧进来问道:“这位爷有何吩咐?”
李山野道:“在下与好友前来饮宴,图的就是这里的人美酒好,可你这酒水,却不怎么醇啊!”
鸨娘一听赶紧陪笑道:“爷您说的是,奴家这就让人给您去换酒。”
李山野叹口气道:“算了,我还是习惯了喝玉华宅的百年佳酿,你去置办两坛好酒回来!”
鸨娘一听登时心中有些苦恼,刚赚了锭金锭还来不及其称,现在这客人居然还要百年佳酿,这又要花钱,却在这时,李山野好像变戏法一样从怀里拿出第二个金锭,丢过去,鸨娘一时接不住直接落在地上,她赶紧哈腰去捡,捡起来一看登时眼睛都绿了:“大爷,您等着,奴家这就派人去采办好酒。”说完忙不迭跑了,好像生怕李山野会后悔一样。
等人走了,司马借拿起筷子夹起果脯入口,带着些许的苦笑道:“先生倒是出手阔绰。”
李山野笑道:“哪里是什么出手阔绰,分明是慷他人之慨,不瞒司马兄弟,我平日里只是与人下棋,没有银钱的来源,却说这金锭还是替司马兄替陛下讨的赏赐,陛下说司马兄劳苦功高,便赏赐了我几个金锭,我一想干脆不如请司马兄一起饮酒,便当沾了光不是?”
这下司马借更是有些哭笑不得了。
鸨娘去了不多时,又一路小跑扭着身子回来,好像摇风摆柳一样,进了门里,恭恭敬敬欠身道:“两位爷,奴家已经派人去买酒了,这里路还有些远,可能需要些时候才能回来。”
李山野面色带着些许的不满道:“去买酒路途远,可你这的姑娘都不见来作陪一个,可是也要从别家去请?”
鸨娘马上笑道:“爷真是取笑了,奴家这就让人过来,您稍候!”说完又出去,老远就能听到她吆喝的声音。
李山野无奈摇摇头,却只是喝着茶水,司马借越来越看不懂李山野的意思,虽然二人之前也算是无话不说,可有些事还是需要揣摩的,他跟李山野也有大半年没见,今天李山野主动来找他必然也是有事。
司马借道:“先生若是有事的话,还是直说为好,入夜之后在下还要回去,免得夜深路上不太平。”
李山野笑道:“司马兄弟何必着急,用不了多少时候,等姑娘来了再说不迟。”
司马借更觉得奇怪,来这种地方是为商议事情的,若是姑娘都来了那事情岂不是就有别的耳朵听到?李山野这葫芦里的药有些匪夷所思。
正说话间,鸨娘拉着几名姑娘过来,都是打扮的花枝招展,进门之后便是一股香风而来,李山野笑道:“司马兄弟也别无精打采,姑娘都来了,你不好好瞧瞧说不过去,这可不是故作清高的时候。”
司马借只好硬着头皮去打量到场的这些风尘女子,美女他不是没见过,可这么多女人他实在看的有些眼花缭乱,而且他志不在此,在南朝这几年他生活平淡,要说欲也不能一点没有,但清心寡欲的生活过久了,有些事终究还是不会去想。
鸨娘热情地给李山野介绍在场的姑娘姓名为何,还有什么技艺在身,都是擅长吹拉弹唱,或者是琴棋书画的,有几个看着还眼熟,正是之前在门口跟官差争吵的那些,说明这些女人与人吵架的本事也不低。李山野先是应着,最后却是看了司马借一眼,回过头道:“这位姨娘,不是在下为难你,但你看我们这位司马兄弟的反应,便知道你这里的姑娘不太入眼哪,这样如何能讨得赏钱?”
那鸨娘心里叫苦,又是在为难她,她已经把整个青楼里近乎是最好的姑娘全都请了来,就这样还是不能令两位客人满意,她的确也没更好的办法。
李山野道:“还是换一批过来,不用多善解人意,最重要的是身家清白,在下这位好友不常到风月之所来,要找一些心思也清澈的姑娘来。”
鸨娘听了话,琢磨了一下便感觉是明白了,脸上露出会意的笑容,道:“奴家明白,奴家明白。”
说完转身让那些姑娘离开,随即去找能让司马借满意的姑娘去了。等人走了,李山野重新坐下,叹道:“司马兄弟可知我为何让你到这种地方来?”
这也正是司马借想知道的,司马借道:“愿闻其详。”
李山野笑道:“之前在进门之前,你也有见到这些女人跟官府的人争执,却知道是为何事?”
司马借想了想,最后摇头,他也只是大概听说是这里的姑娘出去揽客,结果为官差所不允许,所以才发生了一些口角。
李山野道:“若是换做哪朝哪代,风尘女子都不敢跟官府的人叫板,可偏偏在如今我齐朝的首善之区,居然会有这等奇葩之事的发生,你看看那些女人,个个都是要靠陪笑讨生活,社会地位何其低下,她们却敢跟官府相斗,司马兄弟知道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