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韩健亲自到来,李云跟洛夫人一样是迎出门外,老远便行跪拜之礼,跟洛夫人一样,她所居住的地方也不是很显眼,而且为了避嫌,她身边甚至也没留下什么人保护,连端茶送水的人都没有,只是一个人出来迎候。
韩健到她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用手轻轻按在她头上,一扫而过,李云便站起身来,这也是西凉皇朝的礼节,这是地位尊崇之人对藩属之人表达礼让的方式。
李云站起身随韩健到里面,虽然李云在回到洛阳之后显得很低调,但她毕竟有人手,在钱财和物资上也不是很缺乏,住的条件自然也就比洛夫人好上太多。
到屋子里,里面摆设却是与中原地区的房屋格局一样,李云身为西凉人,并未将西凉人的习惯带过来,主要也跟她出生后基本都在魏朝各地流亡有关。
韩健在正座椅子上坐下,李云亲自奉上茶水,茶水还是热的。
韩健将茶杯直接放下,李云才想起韩健不会轻易在外面饮茶,这也是韩健为人谨慎的习惯。
“公主身边可是有人伺候着?”韩健突然问了一句。
李云一愣,才想到韩健之所以有此问是因为茶水的关系。她老实回答道:“属下乃独居在此,平日里会有人来,但饮食起居都是属下亲自料理,茶水也是属下平日所准备。”
韩健微微点头,洛夫人回到洛阳就被安置好起居饮食,等于是在养尊处优。李云身边人手众多,反倒是事事亲力亲为,这跟二人以往的经历有关,洛夫人从十几岁只身来洛阳投奔父亲开始就过着大小姐一样的生活,以她的身家根本不用做事,而李云年纪虽轻,却是从出生开始便颠沛流离,很多事非她自己亲自动手不可。
“朕今日前来,是有事与你交待。”韩健没有拐弯抹角,对于洛夫人他还可以有些温存,但对于李云这样彻头彻尾的西凉旧皇族,他可没有太多的兴致。
怎么说洛夫人到底是中原人的血脉,而李云则是西凉人,洛夫人追求权力是达到她个人的野心,李云做事是要恢复西凉国,韩健就算对洛夫人心有不屑,也当洛夫人是“自己人”,而当李云是暂时投奔于他的豺狼。孰轻孰重韩健还能分得清,这也是为何李云以美色相诱他都不加理会,洛夫人就算没有主动也会被他所占的缘故。
“陛下请示下。”李云单膝跪地,作出领旨的姿态。
韩健把跟洛夫人说的话,大致又说了一遍,只是对于一些细节上做了少许的更改。韩健对于洛夫人许下了西凉王的敕封,而对李云则没有作出这样的承诺,但为了让李云尽心为他办事,他先承诺了会恢复李云西凉公主的敕封,让李云可以以西凉正统的名义出来做事。
李云听到后脸上露出喜色,她现在所求的不是什么西凉王,主要是她的身份问题。她原本的身份说是西凉公主,但因她出生时西凉国便已经灭亡,她的身份根本得不到认同,若有朝廷来认证她的身份,那对她将来做事和笼络西凉的人马有莫大的帮助。
“属下领命。”李云说话时也能显现出心中的喜悦。
韩健脸上露出些微的冷笑,对于李云的使用,韩健一向很谨慎,因为这女人实在太危险,这女人曾经投奔过死敌西王府,只是没有得到西王府的太多帮助才改而通过洛夫人的关系投奔了他,这种人为了权力可说是已经没有任何原则,在她主动要献上美女,再加上她自己的美色来吸引自己的时候,韩健便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韩健还用李云的主要目的是来牵制洛夫人,不过对于他来说,西凉这步棋已经到了首尾的阶段,可以暂时不加理会,同时派二人往南朝去,也是先把这盘棋先晾着,等日后有了机会再仔细归置这盘棋的首尾,至于要任用谁而放弃谁,韩健在心中已经有过盘算。
“公主可还需要多少人手?”韩健道,“若有需要,一并跟朕说了,朕会派来与你一同南下。”
李云险些脱口而出,但显然马上有所顾虑,张开的嘴合上,最后低下头道:“属下不须陛下再行派人手,属下的人手已足够。”
韩健知道李云的人也所剩无几,她之所以不肯要帮手,一来是不想被分功,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她不想被监视,这是为了方便她以一些特别的手段去做事。
韩健道:“就算公主你不需要,朕也会派一些人护送公主南下,到南朝后,公主所作所为也必须都在朕的掌控之中,否则……公主岂不是脱缰的野马,野性难驯?”
李云心中一惊,赶紧行礼道:“属下并无反叛之心,还请陛下明察。属下不是什么野马,只是陛下所养的一只小马驹,将来还要为陛下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韩健冷笑道:“忠诚的话就不用说了,朕想看到你所作的。也不妨告诉你,朕同时也派了洛夫人去,而且给她的人手也不少,还是跟之前一样,你们谁做得好,才能得到赏赐,若还是跟对鲜卑蛮夷一战时,没有任何建树,那你们也就不用回来见朕。有些东西是要靠你们自己争取的,不要总想着朕会无端的赐予,这是天道,公主你也该很清楚吧。”
“是。”李云头上已经见汗。
韩健起身要走,李云跪送。韩健到门口,突然侧过身看了李云一眼,道:“两日后年便动身,你可以先准备一番,等你出发时,朕会将你西凉公主的身份公告天下,让你去也去的安心。”
李云马上谢恩,但仔细再琢磨韩健的话,说的她好像是要去送死,一去不回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