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9章 棋如天下(1 / 2)

正月十六一清早,却是隋化先是前来军务衙门拜访司马借,倒是令司马借颇感意外。等司马借整理好衣衫出来时,才知道隋化并未带扬州的地方将官,而只是带了昨日送他那女子一并前来,倒好像是来问询为何不收美色。

见礼之后,隋化也不废话,笑盈盈道:“昨夜相国在太守府饮宴,未曾远迎,今日特地再带了薄礼前来,聊表心意。”

说着一摆手,院子里有侍卫把两箱东西抬进来,打开来却是一目了然的一些衣物和摆设,不显华气,也没有什么贵重的物品,这明显就是想作给外人看的,既然他宴请了司马借,总要送些礼,昨日送的那一方锦盒已价比千金,今天再送来点不碍眼的东西,表示他跟司马借之间并无钱财上的来往。

司马借心想这隋化也是精于场面做事的人,就算隋化没想到,他手底下的谋士也会替他考虑到,所以昨日的宴请送礼,再到今天的送礼都是精心策划好的。想到这里,司马借微微点头道:“在下谢过隋太守的好意,东西便先留下了。”

隋化笑着点头,好像觉得司马借没有想象中那么油盐不进。

“相国远道而来,在扬州城内出入总需要有侍卫护卫周身,还要有人照顾相国您的起居,便带了一名府中的丫鬟前来,让她代下官于相国面前照顾,也请相国您不要拒人千里之外。”隋化又笑着把昨日送来的女子再次送来。

司马借打量那女子,女子还低着头,她显然没把昨天在马车里的对话全数告诉隋化,不然隋化也不会说这是他府中的丫鬟。不过是与不是都已经无关紧要,这女子既然是当作礼物送给他不要,还要硬塞给他,就说明这女人不单是礼物那么简单,还可能是隋化精心安排好准备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还盯着他平日里的一举一动。

本来司马借也可拒绝,但还是做事要留有余地,不能跟隋化起正面的冲突,保持眼下这种互相敷衍的态度便可。司马借微微点头道:“既如此,人收下,隋太守照顾周到,在下铭记于心。”

隋化这才完全释然,笑道:“就怕怠慢了相国您,回头不好跟陛下和惠王交待。来人,还不把东西帮相国抬到里面去?你也进去,本太守有事与相国交谈,就不要有人打扰了。”

太守跟相国商量军务大事,旁人哪敢在旁边偷听?先是把东西抬进去,人也都退出外面,等人走门也关上,隋化才对司马借道:“相国到扬州有段时日,这陛下和惠王交待的差事,也该有个着落,不然真无法对上面交差。却不知相国准备如何安排扬州地方的防务,也好让下官心中有数,对下也能有妥善安排?”

司马借到任不过十天,这十天时间里,光是连他自己的定位都没找准,更别说把差事办好了。他不办事,隋化和那些地方的军将心中就没底,生怕他是有阴谋诡计没使出来,都在防备着他。

司马借道:“陛下交待了差事,但未规定限期,如今南北之间的战事尚且不定能打的起来,所以……万事不能操之过急。等我再筹划一番,对陛下请示之后,再将安排告知于隋太守。”

在司马借的言语中,并未提及惠王,从与隋化有接触开始他就有意为之,他是想通过这种方式表明他只听命于女皇,所要负责的也仅仅是萧旃一人,至于惠王那边他不会去考虑。

隋化听了显然不太满意,脸色有些不太好道:“相国如此拖下去,怕是下官不好交待。这扬州十几万军民都在等着官府有所动作,如果迟迟不见朝廷兵马派来,扬州城内每日都有难民外逃南下,这不用北方兵马过来,扬州城就快是一座空城了。相国还是要尽早对防务有所安排啊。”

司马借起身道:“好。”

隋化见司马借有送客之意,也不想多留,他对司马借原本就没多少重视,只是要提防着司马借来夺他的权,可惜司马借空有江北防务总领的身份,朝廷也没派什么帮手来辅佐,扬州地方上的人又都是他的亲信,他自然不害怕司马借有所动作,但他就怕司马借就这么耗着,越是耗着他越觉得背地里可能有阴谋。

等送走隋化,司马借回到厅堂中喝口茶,正要回内堂继续去无所事事自己跟自己对弈,便感觉身边好像有一股气息在临近,随着头顶传来瓦片的声音,他自然抬头看着头顶。

“何人?”司马借喝一声。

却是从上面有人一跃而下,到了正厅门口,笑盈盈走进来的正是在之前为了挽留他在南朝而奔走的江湖之人李山野。李山野还是如以往一般一身宽袍布衣,没有任何的架子,这次来甚至还带着几分恭谨。

“草民李某,见过司马右相。”李山野进门之后,便行礼道。

司马借摆摆手示意旁边带着警惕的士兵退下,这才迎上前,苦笑道:“先生这是在讽刺于我?”

李山野笑道:“本以为司马兄弟身居高位,都快忘了我这样一介草莽中人,今日一见方知司马兄弟无论何时心境都是如此开朗豁达,李某人实在佩服。”

司马借道:“先生又来取笑我了。”

一叙别情,李山野便在刚才隋化坐过的地方就坐,马上有人看茶,李山野却也好像是渴了一样,将一杯茶一饮而尽,好像还不解渴,对旁边的侍从道:“还请再送上一杯茶来,这旅途辛苦,口渴难耐啊。”

司马借摆手让侍从退下,这才道:“先生是有事过来商谈?为何不选在夜深之后,而是要在这青天白日来,不怕被扬州地方的人所察觉?”

李山野笑道:“我是来与司马兄弟喝酒论道,顺带看看有机会能对弈一局,若是连老友相见都要遮遮掩掩,那岂是君子所为?司马兄弟不用以这样的眼神看着李某人,我说的是实话,在当日强留你在扬州后,我未曾见过陛下和惠王,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特别的事来烦扰司马兄弟你。”

“哦?”司马借打量着李山野,心中还是有些不太相信。若说李山野不是代惠王或者萧旃前来传达什么事情的话,那就是有什么见地要跟他商谈,可见李山野这架势,也不像是要跟他商量大事,否则的话不会在白天前来,还故意想让人知道一样。

司马借道:“既然先生前来讨杯水酒,在下自然是要好生招待的,至于对弈,就怕先生不肯赐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