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是狩猎,难念会有人受点大伤小伤,因此会备有大夫。
人命关天,顾不得男女有别,那名衙役领命而去。
沈墨又沉声指示道:“林立,立刻派一些人去各处搜寻,绝不可放过一个可疑人物。”
林立领命而去,留下一些身手不凡的衙役保护沈墨的安全。
狩猎前,沈墨已经让人封锁了壅山,不许闲杂可疑人等进入,更有人严密把守着。若非里应外合,刺客又怎么进入?
只是这程慧仪又是如何能够进到此处?
沈墨暗暗不解,又担心白玉的安危,领着人追了过去,其实沈墨也有些身手,他出身大家,琴棋书画,武艺箭术这些都有学习,年轻气盛时,他也与人动过几次手,险些伤了人命,之后入了翰林院,性子逐渐变得沉稳,再不曾与人打斗,后来正式做了官,就更加藏起自己会武艺的事,在他眼中,打打杀杀终究是脱不了莽夫气相,他需要的是经邦济世的学问和运筹帷幄的能力,使用武力只会令人变得冲动,因此他从来不向人展露自己这方面的才能。
白玉朝着那杀手追去,那杀手中了箭,跑不快,白玉张弓搭箭,“嗖”的一下,又正中他另一条腿上,白玉没有杀他,欲留下活口,找出主使者。
那杀手双腿都中了箭,倒了地。
白玉停下脚步,这才发觉自己的右腿疼得厉害,仿佛要断了一般,白玉皱着眉头,拖着受伤的腿,美眸闪着冷意,一步步朝着那杀手走去,怎料黄雀在后,身后不远处还有一名杀手正用箭瞄准了她的脆弱的脖子,准备一箭穿喉。
箭刚待放出,斜刺里寒芒闪过,不知是什么东西蓦然朝他射来,没等他反应,一枚飞刀正正插在他的脖子上,那刺客直接倒地身亡。
白玉听闻身后的窸窣声,心中一惊,蓦然回头,见不远处矮树丛中倒出一个头来,眼睛争得圆圆的,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白玉大惊失色,不禁惶恐四顾。
这时,桑落却悠悠然自一棵粗壮的大树后走出来,语气讥讽道:“功夫不行,就不要学着人逞强,自以为学了几日功夫,就无敌了?”
白玉见是桑落,松了口气,对于他的冷嘲热讽却没怎么在意,他救了她,只是一想到自己方才在他面前下跪的事,白玉就说不出感谢的话来,她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往那活着的杀手走去。
桑落看着她的走路姿势,不禁微皱了眉,亦跟着过去,白玉正要过去查看情况,桑落却一脚踢他的手腕,一把小巧锋利的匕首掉落而出,又蹲下去,迫使他张开嘴,看口腔里面有无藏东西。
白玉美眸深深地看向他,不得不说,她在他面前,实在是嫩了些。
就在这时,沈墨领着人赶了来,看到白玉与桑落一起,目光不禁凝下来。
沈墨叫人抓了那名刺客,随即目光落在白玉身上,语含关心道:“你没事吧?”
白玉摇摇头,身手指着矮树丛那边,“没事,那里还有一名刺客,已经死了。”
沈墨点头,让人去查看情况,之后看向桑落,目光暗藏一丝探究之色:“你为何会出现在此?”
“当然是救人。”桑落眼眸露出一丝挑衅,“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还要她帮忙抓刺客,大人好能耐。”
沈墨脸色一沉,心头因他这番话激起了怒火,然而他却无法反驳他,的确是他让白玉遭遇了险境,沈墨垂着的手微微握紧。
白玉见沈墨神色有些冷硬紧绷,像是极力隐忍着什么,白玉担心沈墨会想多,不满地看向桑落,语气嗔怪道:“你不要胡说,是我自己非要追来的。”
“所以这恰恰证实了他的无用,无用到需要你来出手。”桑落嗤笑一声,道。
“你够了,不要再说了。”白玉下意识地去拽了下他的袖子,叱道。
沈墨目光落在她拉拽桑落的手上,眉眼凝了寒霜,随即又恢复常色,沈墨混迹官场多年,早已养成了沉稳内敛的性情,他并不是冲动的少年,桑落的挑衅没有让他失去理智,他沉声道:“白玉,此处危险,先回去再说。”
言罢让下属将那两名一死一伤的刺客带回去。
白玉见沈墨没有与桑落计较,心下稍定,想起程慧仪,不禁问了句:“对了,程姑娘怎样了?”
沈墨微蹙眉头,道:“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沈墨与白玉等人回了帐篷,冯侯等人纷纷前来告罪,沈墨并没有指责他们,只是目光在他们身上各打量了眼,观察他们的神色,随即让他们各自回篷内等候。沈墨又让人好好看着那两名刺客,不许任何人靠近,待林立等人归来,便启程回衙门。
沈墨又召来人询问了程慧仪的情况。
大夫已经帮程慧仪取出了箭,处理包扎完了伤口,因箭不在要害,所以并无生命危险,因为过程过于疼痛,她痛晕了过去。
沈墨本让白玉先回她自己的敞篷歇息,自己一人去看看程慧仪的情况,然白玉也想去看看,便随她了。
两人刚进程慧仪所在的帐篷,她便醒来了,看到沈墨,她苍白的脸上一抹喜色,不禁虚弱地呼喊了一声:“大人……”
刚一动身子,扯痛伤口,她不禁呻-吟一声。
白玉跟在沈墨的身后,没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是见他紧几步走到床榻前,“你别乱动,小心扯到伤口。”
他的声音很轻柔,像是有些担心的样子。
白玉脚步一顿,没有跟上去,心里隐约有些不舒服,却又觉得自己多想,程慧仪为他挡这一箭,他担心也是应该的。
“大人,你没事吧?”只听得程慧仪道。
沈墨坐到了床榻旁边的圆凳上,听闻她的话,只是温声道:“我没事。”
程慧仪忽然朝她看来一眼,随即眉头紧蹙。
白玉一怔,突然间觉得自己站在这好像有些多余,腿上一直被她忽略的伤口此刻变得清晰起来,疼痛难忍,白玉犹豫了下,转身出了帐篷。
刚掀开篷帘,却见桑落直直地站在自己的面前,目光落在她的腿上。
“你的腿受伤了吧?”虽是冷淡的口吻,却让人听出一丝关切之色。
白玉再次想到方才给他下跪之事,不禁感到有些难为情,鼻子又莫名地酸了下,她淡淡道:“我没事。”
“没事才怪。”桑落没好气道,随即又有些幸灾乐祸道:“我看你位大人正忙着关心其他女人,没空理你。”
白玉这次没有生气,只是平静地替沈墨辩解道:“她替沈墨挡了一箭,沈墨关心她也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