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自进屋起说的第一句话,声音阴沉干涩。
白玉怔了怔,随即眼眸一垂,点了点头,“沈墨,我可以向你解释的……”又禁不住抬眸看向沈墨的眼,只见那原本温润的双眸此刻掀起了巨浪,有一瞬间,白玉还以为沈墨要揍她,然不到片刻,那眸子又恢复了平静无波。
沈墨内心涌起一股被人欺骗后的怒意,然而在看到白玉眸中的害怕之色后,终究还是压下了那股火,他冷笑道:“你说你和桑落没什么,如今却又说你们是青梅竹马的关系,甚至还在卧室内搂搂抱抱,你还要怎么解释?”
白玉看到他眸中的讥讽,心顿时像是被人狠狠拧了下,无比的难受起来,她极力维持着镇定,“我也是前天才知晓真相的,对于此事,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桑落要我嫁给他,我也已经拒绝了,他突然间抱我,是我始料未及的。”
沈墨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这女人的话,他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如同平时一般,理智地分析这整件事,他只是凝望着她,似要看穿她的心思,然而她脸上的神色却是那般的无辜。最终他只是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和他可曾睡过?”
白玉原本是心平气和的与他解释,可是一听他的话,心中顿时被刺激得不行,她不禁大喊出声,“你这是什么话,在你眼里,我难道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
随着话的出口,一阵莫大的委屈涌上心头,眼泪不争气地留下来,却是再一次被沈墨气哭的。
看到白玉哭泣,沈墨心口一紧,有些后悔自己的那番伤人的话,他指尖微动,却又突然握紧成拳。
“我该相信你么?”他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语气故作清淡道。
白玉不喜欢他对她露出这样的神色,心里只觉得一阵阵刺痛,“那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和桑落没什么?”
沈莫目光深邃莫测地凝视着她,在对上她委屈的目光时,不禁别开了脸。
“既然你要我相信我,那么马上和我成亲,然而向我保证再不见桑落,如此,我便将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沈墨语气不容反驳道,然而此刻冷硬的态度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心头的惶恐与自我嘲讽罢了,只因他内心清楚,不论她与桑落有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都不愿意放开她的手!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原来他心里还是不肯相信她!
白玉顿时怒从中来,只能不停地深呼吸,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好半会儿,白玉才平静些许,她看着沈墨,语气坚定道:“你要我同桑落断绝来往,那你也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见程慧仪!最好现在,立马将她送回去,再派些人去照顾她就行,这并不是一定要把人留在衙舍才行吧!”
沈墨不觉皱了下眉头,觉得这分明是两码事,自己跟程慧仪根本没什么,当初她受了重伤,而且也算得上是涉案人员,自然不能直接把人送回去。
而如今伤未痊愈,把人送回去,更说不过去。
她这话可谓无理取闹。
说白了,程慧仪不过是她的借口吧?她根本不想和桑落断绝来往,这般想着,沈墨妒火再次燃起,“我和程慧仪可不是青梅竹马,我也没向她表达过男女之情。可你呢,你们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白玉知晓自己那话是无理取闹,然而他自己觉得自己没错,坚持认定他和程慧仪不会发生什么,难道她就不可信?她之前就已经说过,那是童言无忌,可他就是不肯相信。
她此刻若是答应了沈墨与桑落断绝来往,就等同于承认她与桑落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
解释了他不信,不答应他不信,答应了他内心底还是不信,不论如何他就是不信,这仿佛成了死局,根本找不到突破口,白玉突然觉得有些崩溃,甚至前所未有的疲惫,白玉深喘一口气,突然变得无比的冷静:“是,程慧仪为你了挡一箭,你感激她无可厚非,那你就见她吧,照顾她吧,好好把她照顾强势痊愈吧!我随便你,你爱怎样就怎样。但正如你所说,我与桑落是青梅竹马。我们从小就认识,他对我很好,我小时候饿了没饭吃,是他省了自己的,给我留一口吃的,我被叔叔哄骗卖给人做丫鬟,他费尽艰辛,辗转多地,找了我好几年。虽然我们没有什么男女之情,但他这份不舍不弃,执着专一的情意让我深受感动,我不会当个无情无义的人,所以我不会听从你的话,与他断绝来往!”
白玉平静地叙说着,然字字诛心,沈墨从来没听过白玉说起过她儿时的事,不知道她曾经受了那么多的苦,他心中盈满了怜惜,可是听她说桑落对她如何如何的好,内心又难以抑制的心生醋意,那些都是属于她和桑落的记忆!
“沈墨,你让我感觉很累。”
白玉静静地凝望着他,说了一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也让沈墨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冲着白玉低吼道:“既然待在我身边如此累,那你就去桑落身边好了,我也随便你!”像是无法忍受起的,他蓦然站起了身,离去。
白玉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离去沈墨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门外,白玉目光露出受伤之色,心口被人紧拧似的抽疼。
他竟然如此轻易地说出……让她去桑落身边的话?
第136章 那些并不是真心话。……
沈墨自后院出来,一路上,寒风凛冽刺骨,令他心头的怒火渐渐地熄灭,理智回归,他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
沈墨脚步一顿,内心十分懊恼。
他说的那些并不是真心话,他根本不希望白玉去桑落的身边。
沈墨想返回去道歉,然而又有些拉不下脸去,略一思考,觉得自己还需要冷静一下,便往书房而去。
沈墨在书房的椅子上坐了片刻,本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却不想越坐越烦躁,他起身去酒架上拿了壶酒。
只要醉了,就什么都不用想了。
这么想着,沈墨举起酒壶一阵狂饮,然而他终究不敢醉,仍有很多事需要他去处理。
沈墨放下了酒壶,无奈地叹了口气,就算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他内心所有的怒火不过是因为吃桑落的醋,又怕白玉变心罢了。
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懦弱又毫无自信,沈墨身子一歪,靠着桌案上,抚额苦笑。
沈墨准备去找白玉,外头却突然有人敲门。
“大人。”
是林立的声音。
沈墨道了声:“进。”
林立推门而进,躬身行礼。
沈墨依旧是原来的姿势,手支着额角,视线微抬看向林立,只见他面无表情的恭敬态,然细看之下,像是有一丝不安。
沈墨语气清淡道:“有何事?”
林立回答道:“是程姑娘那边出了什么事。”
沈墨额角抽了下,声音微凉,“又出了什么事?”
林立迟疑了下,才回道:“客房进了蛇,程姑娘被吓到了。”
沈墨皱了下眉,目光掠过一抹深思,按理说,在冬天,蛇一般不会随意出没,许是有人特意放的蛇?沈墨本来已经够烦躁了,结果又出这事,沈墨内心不禁更加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