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绍父亲定国将军管辖着驻扎在塞外的唐军,而薛绍自小随父亲在军中长大,在父亲严厉教导之下,不但,练就了一身扎实的功夫,还有着相当行军作战经验。
因此,他年纪轻轻便成了父亲最得力副将,管理着军中几十个将官。可就在两个月前,他手下的两名将官突然精神失常,后来,经过大夫诊断,他们的失常是由药物引起,便由此知道了离魂香。
那日,他自从看到两名将官的疯癫之状,就对离魂香这种诡异的熏香心有余悸,为此,他还特意拖关中的朋友打探了离魂香的事,这一查之下,让他吃惊不小,这种熏香不但以仙缘花为主料,而且,在很多州县的酒馆,青楼,赌坊都有售卖。
此时,他方才意识到,事情远比他想象中严重,他便立刻将离魂香的事禀告了父亲定国将军。
定国将军宦海沉浮多年,加之心思缜密,觉得敢任意使用禁药敛财的人,决非泛泛之辈,若在全无头绪的情况下将此事呈上朝廷,一则打草惊蛇,二则,塞北离长安千里迢迢,若走漏风声,奏折难免石沉大海。
有了这番思量,定国将军便从军中挑选了几十名士兵,由薛绍带领先回关内,着手调查离魂香的事,等收集了足够证据,薛绍再借以皇亲身份直接面圣禀奏此事。
听薛绍把事情讲完,袁一点点头道:“定国将军的确考虑得周全,你刚才提到另外的人指的是太子吗?”
薛绍点点头:“嗯。”
“我觉得,你应该把农庄的事告诉太子,相比我们,他能更好地掌控整个局面。”
“是啊!今晚查清农庄的地下作坊,明日我就把事情禀告给太子。好了,说说你的事吧!”
袁一犹豫了片刻道:“实不相瞒,我现在的处境很尴尬,若跟你说实话,我怕惹得一位大人物不高兴,我随时可能人头落地,所以,我唯一能告诉你的是,我追查离魂香的初衷不是贪图名利,只是想为民除害,也想不漏痕迹的全身而退。”
薛绍自然明白他话中的意思,便道:“不管你有什么苦衷,既然你选择做个无名英雄,我都应该尊重你。”
当晚,他们来到农庄,不出上官婉儿所料,农庄地下果然深藏着一个规模巨大的制香作坊。
次日,薛绍来到太子在扬州落脚的地方,将农庄的事一一禀告了。
太子得到这个消息的,自然是十分欢喜,为此,还改变部署,他让薛绍不要打草惊蛇,先带着人密切留意农庄的动向,到了离魂香组织赴会之日,待头目到齐,再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为此,薛绍马不停蹄地办起盯梢的事,相对于他的忙碌,卸下担子的袁一则变得清闲起来。
这日,袁一经过太平房前时,看到她又趴在窗口发呆,见此,越发担心的他敲了敲半掩房门,走了进去。
他看了眼歪着头,闷闷不乐的太平,笑道:“扬州多热闹!多好玩!公主不出去走走吗?”
太平转头看了眼他,有气无力道:“没意思,不去!”
这时,他看到上官婉儿从房外走了进来,便故意道:“公主说扬州没意思,不想出去玩,上官姑娘有兴趣出去走走吗?”
上官婉儿明白他的心思,便道:“不如,你先说说扬州有什么好玩的吧!”
袁一笑了笑:“扬州好玩的真要说起,恐怕说上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众所周知扬州的胭脂水米分冠绝天下,还有珠钗首饰的款式不但琳琅满目,而且新颖别致。这里就连一些小玩意都特别有趣,譬如,只有手指头大小的木偶,能飞着转圈的机械鸟,还有能吹出各种声音的泥泥叫。”
说话间,原本趴在窗边的太平慢慢地坐直了身子,见此,上官婉儿微微一笑,继续问道:“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好玩的吗?”
“当然还有。扬州街边有许多杂耍艺人,他们不但会表演胸口碎大石,口吐火焰,叠罗汉,还有变金鱼,蒙眼射飞刀,凭空消失。街头不仅有精彩的杂耍,还要许多好吃的东西,像是酸酸甜甜的冰糖葫芦,焦香微辣的烤串,又滑又嫩的豆腐脑,总而言之,这里有许多许多好吃好玩的东西了!”
听到这里,太平转过身看向上官婉儿道:“既然扬州这么好玩,婉儿,不如你就跟他去走走吧!反正,一个人呆在客栈也挺有趣,你跟他去吧!”
上官婉儿上前挽起太平,笑道:“既然好玩,不如公主也一起出去走走吧!”
“这样啊!”太平撅着嘴,犹豫了良久:“那好吧!我先换身衣裳。”
第49章 惊遇罂粟
这时,换了男装的太平跟着袁一,上官婉儿出了客栈,去往扬州最繁华的街市。
一路走来,太平感觉,这里的楼阁街道虽不如上帝都的气派华美,可也灵巧别致,加之柔美的绿水环绕城郭,置身于此,一种江南水乡诗情便油然而生。
她行走在熙攘的人流中,看到两旁鳞次栉比的商铺为了引人注目,皆悬挂着,颜色明亮绣着“孙二娘成衣铺”“戏曲茶坊”“李郎中药铺”字样的幌子,远远瞧去犹如一面面在空中飘扬的彩旗。
她好似对街边的一切都充满兴趣,不时从这边商铺窜到那边商铺,不时驻足在小摊前东玩玩,西看看。
她一旦瞧见自己喜欢的东西,也不付银子拿着就走,每每这时,跟在她后面的上官婉儿便会边替她付银子,边给商贩赔不是。
袁一则背着一个大箩筐,听到她喊:“命很长,替我拿着。”便赶忙上前,接过她玩腻的东西,丢到箩筐里。
见蹦蹦跳跳的太平穿梭在小摊间,他看了眼快要装满的箩筐,对上官婉儿道:“她这是打算把整条街都买回去吗?”
上官婉儿笑了笑:“难得她高兴,随她吧!”
“是啊!不知为什么,看到她安静,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看到她欢蹦乱跳,我反倒踏实了。”
说话间,见太平在一个卖首饰的小摊前止步,他们急忙追了上去,太平似乎忘记自己女扮男装这件事,只见她边试戴起首饰,边不忘品评道:“这手镯成色下等,杂质又多,这天残配地缺还真别有一番风味。咦,这对耳环,银是用的劣质的素银,嵌的翡翠不仅太小,还是用剩的边角料,不过,胜在花样特别,做工精细。”
这时,阴沉着脸的摊主,抢过太平手中的耳环:“喂!你们几个大男人,围在我这又戴又摸,吓跑我多少客人,你们赶紧走!”
太平抢回耳环:“哪条律例规定,男人不能光顾首饰摊?这耳环我买了,多少银子?”
摊主又将耳环抢走:“这些首饰都是我娘子画图样,再亲手制作的,在我眼里每件首饰都是独一无二的,而你却把它说得好像一文不值,我就算是送人,也不卖给你!”
听到这话,满脸愤怒的太平用折扇指着摊主道:“混账!你不卖试试!”
见状,怕惹出事端的上官婉儿急忙劝阻道:“主子,何必跟这种人一般,我看前面那个首饰摊的东西也挺不错?我们过去瞧瞧吧!”
太平狠狠地瞪了摊主一眼:“你不卖,我还不买呢!”说罢,跟着上官婉儿往另一个小摊去了。
袁一刚走出几步,又折了回来,拿起摊主刚摆好的翡翠耳环,问道:“多少钱?”
摊主摆手道:“说了不买,给我滚运点!”
袁一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子攥在手中,笑了笑:“看完这个,你说不卖,我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