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一翻了翻册子:“好!可以干活了。”
梅仁一脸不开心道:“这大晚上,还要去哪干活?”
袁一往窗外指了指:“就去那。”
梅仁起身眺望,看到对面正是氤氲馆,难以置信道:“氤氲馆,不是吧?”
袁一起身迈开步子:“就是。”
袁一和梅仁穿的都是便装,也没亮明身份,所以,就如普通客人那般付银子进到氤氲馆,然后,要了间厢房。坐下的梅仁拿出钱袋,将所剩无几的银子倒在案几上,叹了气:“氤氲馆可是烧钱的地方,你给的银子都在这儿了,你看着办吧!”
袁一瞄了眼梅仁腰间的钱袋:“看上去,它肚里还挺有货嘛!”
梅仁急忙捂着自己的钱袋:“别想打它的主意。”
袁一揽住他的肩膀,指着房中的一派奢华气息:“你想想,这可是天下男人梦寐以求的温柔乡,至于钱财乃身外之物,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梅仁冷笑道:“我的钱财,当然是你的身外之物!明白,就像以前那样,美其名带我来青楼见识,其实,只想花我的银子。”
说话间,几名穿着大胆女子,各种妩媚妖娆地走了进来,一见房中两位金主,一个长得英武帅气,一个俊美得像画似的,不由得芳心大动,纷纷殷勤上前倒酒。一名红衣女子边递酒,边往梅仁身上靠:“馆里的姐姐都在招呼其他客人,不如今晚就由我们陪大爷们聊聊知心话吧!”
梅仁抖了抖肩:“我退一点,你就挤过来一点,你要想坐我的位子早说嘛!何必耍这些小心眼!”
袁一见摸不清头脑的红衣女子望向自己,打圆场道:“他在逗你玩,其实,我们来这儿是要找位叫如烟的姑娘,不知她现在有空吗?”
红衣女子想了会儿,摇摇头道:“氤氲馆可没有叫如烟的,大爷是不是记错了?”
“应该不会,可以把老鸨叫来这儿吗?”
这时,红衣女子向几个姐妹使了个眼神,而后道:“既然大爷们有钟意的姑娘了,我们也不便打扰,先告退了。”
待她们走后,梅仁好奇地问道:“如烟是谁?你的老相好?”
第71章 梅仁见罂粟
袁一回答道:“不是。”
“那你找她干嘛?”
“待会不就知道了。”
不多时,老鸨走进厢房,一脸歉意地对袁一道:“我这儿有如画,如雪,如云,还真没有大爷们要找的如烟,我这儿的姑娘个个赛西施……”
没等老鸨说完,袁一摆了摆手:“我知道这里没有如烟。”
老鸨脸色骤然一变:“那你想?”
袁一拿出腰牌道:“我是长安捕衙的捕役,来这儿是为了调查案子,想把你请来这儿,但又不打草惊蛇,所以,才胡诌了如烟这个名字。”
神色慌张的老鸨结结巴巴道:“上个月……从拐子手里买的姑娘……都被捕衙带走了,我没有再跟他们来往,别抓我!”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个。”
老鸨长长松了口气,坐了下来:“那我就放心了,差爷来这儿调查什么案子?”
“今年三月起,长安城有五家钱庄接连被劫,两个掌柜,十多名护院被杀。我打探到一条线索,凶徒还在长安城,并且每日都会送一千两银子来氤氲馆。”
老鸨想了会:“一千两银子?我想起来了,有名金主对罂粟相当痴迷,想要见她,可又答不上对联,罂粟可是宁死也要守规矩的人,那个金主自以为有钱能使鬼推磨,每日送一千两来氤氲馆,希望这样就能打动罂粟。”
袁一拿出梅仁给的册子:“这家伙真当银子不是自己的!那些银子还在氤氲馆吗?”
“这个月还在库房,头两个月的存进钱庄了。”
“这个月的就够了,能带我去库房核对下吗?”
老鸨一脸为难道:“这个嘛,我要去问下东家。”
袁一满脸疑惑道:“你不就是东家吗?”
老鸨长长叹口气:“以前是,现在这里可是罂粟当家作主了!”
袁一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可想起罂粟床底那些价值连城的珠宝,替自己赎身再买下整间氤氲馆绰绰有余,可她淡泊名利,怎么会经营青楼?
想到这儿,他难以置信道:“东家是罂粟?”
“没错,半个月前,贺兰敏之花一百万两替她赎了身,可她不愿离开氤氲馆,于是,又花三十万两以罂粟的名义,找我买下整间氤氲馆。”
袁一点点头道:“你都有一百三十万,可以富甲一方,怎么不离开氤氲馆?”
老鸨一脸迷茫道:“我是个孤女,年轻时入了青楼,后来赚了些银子给自己赎了身。”
说着,她长长叹了口气:“我本想找户好人家嫁了,可事与愿违,我把本要当作嫁妆的银子创办了这间氤氲馆,它就像我的一个孩子,离开它还真有些舍不得,再说虽然罂粟是东家,可她是个甩手掌柜,我不在这儿看着,恐怕不出半年氤氲馆就要关门了!”
袁一心想,青楼女子大都如此,最初,身不由己堕入风尘,饱受身心摧残后终于熬出头重获自由自,却为世道所不容,走到哪里都是被孤立,被轻视,饱受世态炎凉后,她们甚至开始怀念风尘之地的热闹,迷醉,最后又可悲的以各种方式重归风尘,至死都把那里当作归宿。
老鸨看了眼沉默着的袁一,尴尬地笑了笑:“瞧我都说了什么扫兴话,两位差爷在这儿等下,我去跟罂粟说一声。”
见老鸨关上门,梅仁窜到袁一身边,问道:“你们说的罂粟是不是那个‘肤若凝脂眸似水,笑靥如花罂粟蛊’的罂粟?”
“你觉得氤氲馆还有几个罂粟?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袁一挑了挑眉。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天下男人都对她有兴趣,为什么我不可以?”
袁一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眼梅仁:“你说的天下男人,也包括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