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2)

沈颜沫垂眸,想起金娘子的另一个儿子,握着她的手安慰道:“那人姓温,年过四十。可能坏事做尽,上天惩罚他,除了一个嫡子,其他都是女儿,若是我没有猜错,那嫡子应该是你的孩子。我见过几次,生得俊朗不凡。仔细想来,眉宇间与石头有几分相似呢。”

在武昌侯府一年,沈颜沫也听过一些闲言碎语,好似大姑奶奶的嫡子并非亲生。如今听了金娘子一番话,所有事情都能说通了。

听见有儿子的消息,金娘子激动得语无伦次:“你见过他,他好吗,那些人有没有欺负他。”

问完放声大哭,这么多年,每每想起那个孩子,她的心在滴血。当初她若同意和离,带着孩子远离京都,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他是温家唯一的嫡子,没有人会亏待他。”沈颜沫笑了笑,又说了温毓许多事。

金娘子欣慰点头,抓住沈颜沫的手腕,好一会儿才松手:“你有了身孕,你可知道?”

刚才无意间触摸到了她的手腕,是滑脉,现在更加确定,不足两个月,却已经很明显了。

沈颜沫毫不意外:“月事推迟,我大概已经猜到了。”

“以后你打算如何?”金娘子问。

若是没有孩子,她还可以再嫁人,若是有孩子,再嫁有些困难。

沈颜沫摇头:“我不知道。”

“你没有想过,侯府一旦知道了这个孩子的存在,你还能保住这个孩子妈?”金娘子指出利害关系。

想到梦中发生的事,沈颜沫浑身冰冷,像被冰水浇了个透心凉:“我会保护他,绝不让任何人伤害他。”嗓音中带着些许颤抖与后怕。

金娘子想了想:“想抱保住你的孩子,有两种办法,一是离开,彻底离开,不让侯府的人找到你。这不是长久之计,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攀上一颗大树,让侯府的人再也不敢伤害你。”

沈颜沫听了此话,认真打量着金娘子,她话里有话:“你到底想说什么?”

“马上要到重阳节了,据我所知,皇后会来摇光寺祈福,乞求上天赐给她一个孩子。若是你能把握机会,皇家将是你的保护伞,说不定,你还能要回你的嫁妆。”金娘子悠悠说着。

沈颜沫不是笨人,思忖片刻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抬头看向金娘子:“你想给皇后娘娘治病,这个想法不是一日两日了吧。”连皇后娘娘重阳节到摇光寺祈福都知道,可见是蓄谋已久。

金娘子自嘲地笑了笑:“沿街行乞的日子打听到的,我眼睛虽然瞎了,耳朵却更加灵敏。”有些事记在心中,一辈子也不敢忘。

“这件事华国人都知道。”皇上和皇后成婚多年,一直没有身孕,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沈颜沫只是好奇金娘子本事:“你会医术,为何不治你的眼睛。”

“我的眼睛是中毒所致,我不擅长解毒。我们家经营药材生意,我跟着一位妇人圣手学了些妇科药理,那人专攻不孕不育。”金娘子没有解释太多,直接让沈颜沫找两个多年不孕的人来。

皇上与皇后成婚七八年,有公主却无皇子,说明皇上没有问题。她们的时间不多了,要抓紧准备。

沈颜沫知事情紧急,也不敢多耽误,派张妈和张叔去找人。一来他们住在这里多年,对这里很了解,二来他们的卖身契在自己手上,也不怕他们背叛。

张叔张妈得到命令,不敢耽误。放下手中的活计,到附近村里找人去了。

不到两日功夫,找来两对夫妻。这两对夫妻情况不一样。一对王姓夫妻有过孩子,干活时掉了,后再也怀不上了。另一对李姓夫妻至始至终都没有孩子。

金娘子让人闲杂人等退出去,留下那对妇人。沈颜沫在一旁看着,见金娘子仔细诊了脉,询问了些月事和女子隐晦的事情,对王家媳妇说:“你是血败气虚,以致经水不调,肚中淤血不散,不时作痛,可服用莪术散。”

丫鬟早已备好笔墨纸砚。

沈颜沫坐在一旁的桌边,认真记录药方。

只听金娘子说:“当归、川芎、人参、赤芍、莪术、玄胡索、熟地、枳壳、陈皮各一两,牛膝、红花各五钱,小茴香要炒,砂仁、三棱、黄芩各八分,香附二两,白术一两,甘草一钱,为末,服三钱,空心酒下。吃完药再来我这里复诊。”

沈颜沫看着药方,心道:这金娘子果真有几分本事。

金娘子说完又给李家娘子诊脉,依然询问了些情况。心中已有诊断,空洞的双眼看向沈颜沫,让沈颜沫写药方:“你经水不通,或赤白带下,淋沥成户,或间三、四月。此气血虚弱,潮热咳嗽,饮食少进,四肢无力,日久成劳。当调经治热,可服八物大温经汤十余帖。当归一钱五分,鹿茸、人参、川芎、白术、山茱萸、小茴香、砂仁、陈皮各八分,甘草三分,芍药、熟地各一钱,沉香四分,葱姜煎热服下,汗不止加酸枣仁五分,咳嗽加半夏、五味子、柴胡、桔梗。”

两位妇人得了药方,对金娘子千恩万谢。

张叔带人去县城抓药,既然要给她们诊治,自然好人做到底,方子里有人参,一般人家吃不起。为了以后的计划,沈颜沫少不得出些银子。

如此等了十几日,两个妇人来复诊,金娘子为她们诊脉,片刻后面露微笑:“已经大好了,可以同房,药还需坚持吃。重阳节前来复诊。”

也幸亏张叔找来的人情况不算严重,不然十几日的功夫肯定不够。李家媳妇和王家媳妇又谢了一番,还将带来的新鲜蔬菜留下。

要真能怀孕,她们再来酬谢。天知道这些年她们是如何过来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在农家没有孩子,将来连个摔盆的人都没有。

沈颜沫的一举一动都没逃过某人的眼睛。

“顾少逸”看着手中的资料,拳头抵唇咳嗽两声:“还真能折腾,去查查那个叫金娘子的,医术不错,到底是什么人。”

林奇答应一声转身出去。

林枫递上一杯茶,小心翼翼地劝慰着:“爷,您勿动怒,仔细身子骨。”张嘴又想说些话,被“顾少”逸打断:“停,你去打探消息,林奇留下。”

林奇和林枫是一对双胎兄弟。一个少言寡语,实话实说。一个十分健谈,是个话痨,好似管家公。显然林枫就是那个管家公。

林枫埋怨地小眼神看向“顾少逸”:“爷,您这样会没朋友的。都说您温文尔雅,对谁都温和,那都是表面功夫,其实没人能走进您的心,属下都觉得您的心是石头做的。”

“顾少逸”瞪向林枫:“闭嘴,你想去玄武堂历练?”

林枫捂着嘴,委屈地看着“顾少逸”,忽然想起什么,眸中闪着亮光:“爷,这几日明霞郡主天天去王府,属下实在撑不住了,您回去几日?”

“顾少逸”悠悠看过去,看得林枫浑身发毛,后退几步讪讪地笑了笑,举起手保证道:“属下能搞定,一定能搞定,属下这就回去。”

自从武昌侯受伤后,王爷假扮成武昌侯还上瘾了,都不愿意回王府了,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他从林奇那里套出话,得知王爷与武昌侯夫人圆房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王爷多年的童子身终于开荤了。

等林枫走了,“顾少逸”拿起桌上的资料,反复看了几遍,随后勾唇轻笑:“原来如此。”

他终于知道沈颜沫要做什么了,她想攀上一棵大树,彻底摆脱武昌侯府和沈家。

不过,这愿望怕不能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