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节(2 / 2)

沈府的其他人都知叶少甫是云公子,是扬州的富商,却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叶少甫又对几个小公子好,对夫人更好,觉得要是他们在一起,皆大欢喜。

如今知道叶少甫邀请沈颜沫去登高,无不拍手叫好,纷纷帮沈颜沫准备东西,夫人与云公子终于有机会独处了。

九月九日是重阳节,爬山登高是习俗。

沈颜沫安排奶娘照顾好孩子,刘妈妈、秋月和冬雪在家,芙蓉和玉荷跟着出门。

石头也想跟着去,被叶少甫制止了,直接询问他作业可做完了,石头当即傻眼,只能乖乖回院子练武。

耀哥儿和荣哥儿眼巴巴地望着沈颜沫,也想跟着去。见石头都不能去,也不奢望,说回院子里逗弟弟们玩去,末了不忘嘱咐沈颜沫,回来时带些好玩的。

如此贴心的小豆丁,沈颜沫虽日日与他们在一起,也感动他们的贴心,当即点头答应,说若是在山上遇见兔子,就捉回来让他们养着。两个小家伙欢欣鼓舞回了院子。

沈颜沫乘着马车,芙蓉和玉荷驾马车。叶少甫骑马跟在一旁,林奇和林枫远远跟在后面,几人一路同行来到观音山山脚下。

为了让沈颜沫和叶少甫独处,芙蓉和玉荷留在山下,说是看行李马匹,就不上山了,希望沈颜沫和叶少甫玩得愉快。林奇和林枫也说在山下转转不想爬山,叶少甫见沈颜沫不情不愿,率先迈开腿朝山上走,走了几步见沈颜沫站在原地:“不想上山,不想知道锦盒的秘密了?”

沈颜沫连忙跟上,始终与叶少甫保持几步远的距离。观音山不算高,有蜿蜒曲折的小路可以上山。对叶少甫而言,爬山不算费劲。对沈颜沫来说有些吃力,手无缚鸡之力,出行不是软娇就是马车,何时走过这样的山路,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越往上越吃力。

山风习习,卷起叶少甫浓密的墨发,凌乱中平添几分野性美。他回头看见沈颜沫离得远了,满脸红晕,气喘吁吁,叹息一声,转头回来:“明明吃力,为何不开口求援,你以为我是铁石心肠,会对你不管不顾,真是个倔强的丫头。”拉起沈颜沫的手,继续朝山上走,“再走一刻钟就到了,坚持一下。”

沈颜沫低头不语,任由叶少甫拉着。她今日来,只想知道锦盒的秘密,无他。

说是一刻钟到山顶,快到山顶时,沈颜沫歪了脚,虽然没有伤筋动骨,却也疼得厉害,最后一段距离,叶少甫把她抱上山,沈颜沫第一反应就是拒绝。

叶少甫摆着脸道:“你也觉得我身子骨弱,把你摔了?”

沈颜沫连忙摇头:“当然不是,我自己可以走。”

“你这速度,什么时候能到山顶,锦盒的秘密不想知道了?”叶少甫没有给沈颜沫反驳的机会,将人打横抱起,缓步朝山上走去。

沈颜沫搂着叶少甫的脖子,头一次近距离观看他,他的确俊美,脸庞像刀刻一般,棱角分明,带着几分清瘦和苍白,可能是体弱的原因,桃花眼炯炯有神,深邃幽暗,薄唇轻抿,唇角微微上扬。怪不得京都的贵女爱他如痴如狂,这样一张脸,不知迷死多少人,就连生了两个孩子的她,也稍稍愣神。

叶少甫似乎知道沈颜沫在看自己,到了山顶将她放下来:“夫人如此痴痴地看着我,是被我的容貌吸引了吗?”

沈颜沫站定,退后一句,脸颊绯红,目光闪烁望着远处,假装不明白叶少甫的话:“锦盒的秘密是什么?”

叶少甫带着笑意的脸庞瞬间定格,道了句:“真是扫兴,如此良辰美景,夫人不观赏一二,总是追问锦盒做什么,该告诉你时,云朗自然会说。”

不远处有个亭台,可惜已经有人了,三三两两,或交头接耳,或谈笑风生,或打闹嬉戏。

叶少甫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指着无人又偏僻的小道:“咱们去那边走走,若是能打一只野-鸡野兔什么的,咱们可以饱餐一顿。说不定还能给耀哥儿和荣哥儿也带回去一只。”率先迈开腿走过去。

沈颜沫心想,有些事情的确不能在人多的地方说,缓步跟在叶少甫身后,渐渐远离人群,越走越偏,等看不见凉亭和喧嚣的人群,沈颜沫看向前面的叶少甫,开口问道:“锦盒的秘密是什么?”

叶少甫回头,笑了笑:“真没耐心,想知道锦盒的秘密,等过了今日再说。”意思是让沈颜沫好好陪他过重阳节。

沈颜沫立在原地,直直地看着叶少甫:“你根本不知道锦盒的秘密?”

叶少甫从怀里掏出一个簪子:“这个簪子你不陌生吧?”

这是镶宝石蝶戏双花鎏金簪,簪子通体黄金打造,顶端镶着红色猫眼,做工精细,最可贵的是蝴蝶的翅膀虽然黄金打造,却薄如蝉翼让整只蝴蝶看起来栩栩如生,好似随时飞走一般,一看就知价值不菲。

怪不得温婉会喜欢。

沈颜沫上前几步,拿过簪子看了几眼,见蝴蝶的翅膀少了一边,神色哀伤,表情怅然道:“这簪子是我的。这是我爹送给我娘的及笄礼,后来我娘年纪大了,带着不合适,我爹就要回去了,说要放在身上,时时刻刻带着,这样时时刻刻记得我娘。那天晚上,爹爹却说这簪子很配我,就把它放在了锦盒里,爹爹去世后,我时常把玩,却不敢带出去,生怕别人喜欢讨要了去。”说话时,大颗大颗的泪珠滚下来,是她对不起父亲,没能护住他在意的东西。

无意间温婉看中了这簪子,非要戴头上,说是戴几天会还给她。还向顾老夫人炫耀,问顾老夫人这簪子配不配她。

顾老夫人说簪子配温婉,让沈颜沫把簪子送给温婉。沈颜沫被温婉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傻傻愣愣立在原地,未来得及开口,温婉直接道了声谢谢,再要回这簪子是不可能了。

事后她找过温婉,用别的东西换回来,可温婉哭哭啼啼的,跑到顾老夫人院中控诉一场,说沈颜沫阴奉阳违,表面答应给她簪子,背着顾老夫人又想要回去。不是她不给,是簪子上的蝴蝶坏了,没法给。

顾老夫人指着沈颜沫,骂她眼皮子浅,小家子气,当不得侯门宗夫。簪子没要回来,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叶少甫见她难掩伤心,抽出簪子插在她头上:“就算断了翅膀,它也能飞翔。蝴蝶总会破茧而出,无论经历怎样的痛苦,张开翅膀飞翔时,总会让人驻足侧目。”

“谢谢。”沈颜沫用手指抹掉脸上的泪水,勾唇轻笑,她会是蝴蝶,历经痛苦后破茧重生。

沈颜沫突然想起什么,摘下金簪望着叶少甫:“锦盒的秘密是什么?”

“本王说话一诺千金,说过了今日告诉你,便过了今日告诉你。”叶少甫转身离去。

沈颜沫跟在叶少甫身后,扯住他的衣袖:“你根本不知道,你是诓骗我的对不对,若是知道了,你为何不告诉我,我都已经陪你登高了。”

叶少甫驻足,回头看向她。

沈颜沫未及时发现,一下撞在他背上,鼻头都有些红了,控诉地看着叶少甫:“你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她揉着娇小的鼻子,娇艳的红唇撅着,模样可爱极了,让人遐想无限。叶少甫脑海中闪现出侯府的那一幕,那晚她哭哭啼啼,半推半就,让他慢点儿。

可对于刚刚结束处-男生活,又中了药的男人来说,怎么可能慢的下来。他虽自幼体弱,也是正常男人,那晚上上下下,红浪涌动,把人折腾得死去活来,最后昏睡过去才放过她。

沈颜沫见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心里一突,低头快走几步:“走吧,去那边看看,兴许能遇见兔子。”

叶少甫回神,跟上她的步伐,正想解释什么,侧脸看见一支利箭射来,上前一步扯住沈颜沫的胳膊,把人带入怀中,侧身躲过那利箭。

不等他们喘口气,如雨般的利箭向他们射来,势要将他们乱箭射死。叶少甫抱住沈颜沫,几步躲在树后,只听砰砰砰,锋利的箭插在树干上。

沈颜沫稳了稳心神:“这些人是冲你来的?”

她最近安分守己,顾家自顾不暇,更无暇顾及她。明霞郡主和温婉都在京都,手再长也暂时伸不到扬州,再说,她们根本不知她在扬州。

这些人定是冲叶少甫来的。他位高权重,正好又在查两淮盐税的案子,触犯别人的利益,挡了别人的道,那些人自然不愿意他活着。可怜她被殃及池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