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卫长遥。
崔爻却是没再说什么,眼睫垂下,微微阖上了眼,似乎这里的事与他毫无干系。
卫长遥对她的挑衅无动于衷,看着这位嚣张跋扈的崔贵妃,不由想着真不愧是崔家最受宠的女儿,敢做出未婚先孕这件事就罢了,现在还这样不留情面。
崔贵妃怕还是不知道眼下崔家已经是崔爻做主了,还是说她心里认定了崔爻爱慕她的女儿便任由她践踏。
真不知道这崔老首辅是如何教的女儿,比起他自己来更胜一筹,竟是这般倨傲。
卫长遥对她的污蔑也不生气,转了转眼睛,一歪头便将她身后的卫语棠给拉了过来,抬手又拨开挡在她身旁的崔爻,将卫语棠送到崔贵妃面前,笑眯眯说着:“崔贵妃为何这般火大?”
“喏,四妹马上就要成为月氏国的王妃了,崔贵妃该高兴才是。”
说罢,卫长遥又推了推卫语棠,看着她的眼睛,询问道:“可是如此?”
不说和亲之事还好,一提到和亲之事卫语棠便眼眶微红,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原本就已经既委屈又害怕,现在一见到她依赖的母亲,便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如乳燕归巢一般扑入了她的怀中。
崔贵妃如何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心思呢?给卫语棠了一个眼神,示意还有她呢,让她不必忧心。
收到了母亲的眼神,卫语棠心中一定,眼泪止住,眸光微微发亮,母亲定是有法子的,对……当日母亲就想法子叫表哥答应换掉了和亲名字,那今日,母亲定还是有法子的。
她一双眼睛朝崔贵妃望去,充满了希冀与信赖。
卫长遥瞧着这母女俩,心中也在想着崔贵妃会如何下这盘棋。
只见她将卫语棠放在一边,就朝卫长遥走了过来。
卫长遥看着盛气凌人的崔贵妃朝她直直地走了过来,心中一顿,一种不好的感觉油然而生,下一秒,崔贵妃的掌风便迎面而来。
卫长遥来不及躲避,一只手抬上去堪堪挡住了崔贵妃正要落下来的巴掌,她被逼得后退一步,感觉似乎踩到了崔爻。
她看着眼前这大胆的女人,明明刚才崔爻挨打时她还饶有兴致地看戏,现在轮到了自己却是只觉得一股火气从心头烧起,觉得自己来时喝的酒怕是起了劲儿了,现在有些克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卫长遥闭闭眼。
罢了罢了。
既然崔贵妃都如此了,那便再乱些又如何,如此想着她突然睁开眼睛抬起另一只手,对着崔贵妃那张娇嫩的脸就是两巴掌。
不一会儿,便肿了起来。一左一右,匀称得不行。
卫长遥甩了甩发麻的手,顶着周围人不可思议的目光,淡定的转过头看向崔爻。
崔爻心头看着三公主那张人比花娇的脸,心头微微一跳,下一秒便听到了对方软着声音,怪罪自己。
“嗯?崔爻,你为何要推我?”
“你瞧瞧,就因为你推了我,崔贵妃的脸都被扇肿了。”
祸水东引,崔爻看着三公主那双澄亮明净的眼睛一时之间竟说不出反驳的话
其实她打了崔贵妃,他心里还是有些……爽的。
不过他还是抿唇垂下了眼睫,不言不语。
卫长遥见状,也不当一回事。
一旁的崔贵妃哪能看不出卫长遥这拙劣的演技,她抬起头,不等崔爻说话,竟又朝着卫长遥这边来了。
卫长遥看见形势不妙,便又往崔爻身后躲了躲。
这崔爻人品不行,外在条件还是很好的,长相就先不说,只这身高就很可以,她往身后一站,被挡得严严实实的。
两人在御书房里一躲一追,崔爻动不动便被卫长遥拽出来挡枪。
许是厌倦了,崔爻一把拂开卫长遥拽着他腰带的手,声音清澈,语气恭敬:“公主自重。”
卫长遥这才停下来,正眼瞧了崔爻一眼,发现他眼神平静,没有想像之中的暴躁与激动。
果然是在官场之中如鱼得水的崔爻,这收敛情绪的本事,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
卫长遥这才正色起来,她看向了目睹了这一整场闹剧的永和帝,心中估摸着疏勒也该来了,便清了清嗓子,向他作揖,低声建议:“父皇,想必月氏使臣已经在殿外候着了,不如将他宣进来对质一番?”
永和帝点头传唤疏勒。
疏勒进来时看见了御书房中这么多人还是愣了下,他还以为永和帝只是宣他一人,没想到……
看到头上包裹着纱布的卫长遥给了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他才放下了心,朝永和帝鞠躬行礼:“见过陛下。”
永和帝开门见山:“今日宣使臣来是有一事向您求证。”
使臣眼睛一转,一猜便知道了是怎么一回事,想着卫长遥毫不心虚的脸,他微微点头:“陛下请讲。”
此时崔贵妃却走上前来,一双凤眼尽显凌厉,高声质问疏勒:“本宫想知道可是崇徽公主与你交易,才将和亲之人换成雨棠的?”
疏勒听了她的话,微微皱眉:“小臣并未换和亲人选,和亲人选是当初在月氏便定好的,小王子亲口同小臣说的。”
崔贵妃却是不信,冷笑道:“本宫不信,你能换一次便能换两次,你们小王子怎会知晓雨棠的封号与闺名?”
说着狠狠瞪了一眼卫长遥,后又居高临下地看着月氏使臣:“定是你们勾结起来害雨棠!”
永和帝实在是不想在这里绕圈子,直接向疏勒发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疏勒使臣,请你告知朕原原本本的真相。”
疏勒抬起头偷偷看了一眼卫长遥,见她轻轻点头,他心下微安,便将前因后果都讲述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