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看得心中啧啧称奇,早已经忘记了是卫长遥给了他一砖头,还将他给捆了起来的事情。
心里觉得这崇徽公主一点儿也不像其他人口中所言的那样是个木头公主,反而潇洒的很。
只是看着看着便觉得自己脖子越来越凉,后背也有一阵冷风吹过似的。
秦天不自在地摸了摸脖子,抬手紧了紧衣裳,更往火堆靠近了一些,眼睛还是悄悄瞅着卫长遥。
“秦公子的一双眼睛莫不是不想要了?”
淡漠透骨的嗓音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阴鸷,秦天被惊得哆嗦了一下。
他咽了咽口水,僵着身子将头转向崔爻,只见他一双漆黑的眸子紧紧锁着他,手中还把玩着那柄泛着银芒的长刀。
他坐得极为端正,上半生挺得很直,此刻正拿着一块布料抆拭着长刀,刀柄微转,银白色的寒光自他白皙瘦削的脸上一闪而过,看得秦天心惊胆战。
秦天像是冻在那儿了,只觉得寒冬的凛冽大雪裹挟着飓风扑面而来,他一时之间忘记了躲避,浑身发冷。
“怎么了?”
一道柔和温婉的声音使得原本凝滞的空气解了冻。
秦天突然回过神来,身上温热的血液流转全身,他悄悄出了一口气,将头转了回去,双手端正地放在膝头,眼神直视前方,正襟危坐起来。
心中不住叹息着。
天知道,他可是一点儿亵渎之心都没起,这崔爻真是……
唉……
“怎么了,大人?”
卫长遥抬头看了看秦天与崔爻,发现秦天一脸正经,一副凝重的样子,不知又怎么了。
再一看崔爻,他手里拿着刀,一双浓眉下的墨眸如寒潭一般静静看着秦天,苍白的唇角却微微提起,带着笑意的睨着秦天,瞳孔深处却是浓浓的警告之色。
她有些好奇地再度问出了声。
只见崔爻目光流转过来,顷刻之间又恢复了之前的温和神色,仿佛刚刚她所见皆是幻象,卫长遥抿了抿唇,执拗地看着想要粉饰太平的崔爻。
破庙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见外面呼呼的风声还有火堆劈里啪啦燃烧的声音。
最后,还是崔爻开口了。
他一双浓墨般的眸子注视着卫长遥,微白的唇角动了动,原本沙哑的声音因为喝了些水的缘故,此刻已经恢复了之前的清越。
“回殿下,火有些小了,可臣够不到,因此臣刚刚在与秦公子说笑呢。”
“好叫他再添些柴。”
卫长遥闻言点了点头,再看崔爻穿得单薄的样子还有泛白的唇瓣就觉得有些碍眼了,毕竟,他是为了自己才受伤的。
而他又一向倔强不言语,许是怕麻烦她才那样对秦天说话的。
这么想着,卫长遥的心里又多了几分自责。
“你冷?”
她一双明媚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真挚关心,盈盈望向崔爻,轻声询问着。
崔爻一时愣住,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眼神亦不敢对上卫长遥那双真诚的眼睛,好一会儿之后才顿顿地点了头,答道:“……是。”
崔爻答完之后便静静看着卫长遥的反应。
她会不会发现自己骗了她?又或者,她从未信过他?
崔爻心里一遍一遍地问着自己,眼神沾着卫长遥,不肯离开。
只见她听到了他肯定的回答之后,便提着裙角站了起来,走到火堆旁,拿起一小捆柴火,往火堆里添。
许是不熟练,卷起的火舌舔上了她细软的掌心,而她却只是皱了皱眉,动作停了一下,之后又忍着灼痛将柴火给放回去。
崔爻看着,长睫微敛,之后便立即抬起长臂拉住了卫长遥的手腕。
“不冷,殿下。”
“臣已经,不冷了。”
卫长遥见他一脸拒绝的样子,更加内疚,自己之前真的是太粗心大意了,竟没注意到火势变小了。
这么想着,她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崔爻的脸,问道:“真的吗?若是大人还觉得冷,一定要开口。”
她一双眼睛看这崔爻,没有丝毫的别的情绪,坦坦荡荡。
而崔爻却刚好相反,面上冷静,心里早已经乱了套。
他尽力维持着呼吸,木着脸对着卫长遥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点头,道:“……好。”
一旁的秦天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崔爻面不改色地骗着卫长遥。
只觉得崔爻更是一个阴险小人。
瞧瞧,瞧瞧这崔指挥使,连公主都能这么骗。
自己往后更应该小心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