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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七天,啾啾都在和他战斗,也不睡觉,累了就席地而坐闭目养神。
她休息的时候,少年便会很感兴趣地在她识海里的大街小巷穿行,他很像在夜色中大摇大摆路过的昼行动物,向着光亮处。
好几次啾啾睁开眼,都看见他站在废弃工厂的铁架楼上,衣袍随风而动,巨大的led屏在后方散发光明,勾勒出他黑色的剪影。
美得惊人。
她的战斗依旧没赢,但是从一开始连他动作也看不清,变成了勉强能接近他衣角。
好几次,她差点就摸到了。
少年游裕得很,迄今为止连刀也没祭出一次。
啾啾却放下了自己会不小心伤到他的担心,拿出你死我活的态度和他动真格。
——因为她每次输之前那一瞬间的恐惧,都让她胆战心惊。
连啾啾这种对生命些许漠视、随时做好了战死准备的人,也能因那种铺天盖地压来的威胁而呼吸一滞,然后心底不知名的东西便开始横冲直撞,想要破壳而出。
“休息好了?”
见她站起来,少年跳下铁架台,几个纵身到她面前,微微拧着眉,似乎有些烦躁。
远处的夜空已经隐隐撕裂,露出一片黏稠的黑暗。
啾啾沉默着举起了剑,眼睛隐匿在阴影里,没有丝毫光明。
“我开始了。”
“喔——”
万万没想到,这次没等她攻击,少年便先足底一蹬,闪电似的掠到她面前,抬起手——
随意得仿佛掌控着生杀大权,让人感觉自己是他指间一根能轻松折断的野草。
啾啾瞪大眼,心跳一停,眼睁睁看见那手如同慢动作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接着,她整个人如同一颗流星般急速飞驰出去。
新一轮战斗再次打响,却和之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这一次,少年是极具侵略性地主动进攻,他一主动,便是让人连呼吸也不敢用力的凶残可怕。
他一言不发,攻击迅疾狠厉,每一根手指都凝着让人臣服的战栗气息,抵拢的时候,眼前只会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死字。
就算啾啾拼死反抗,也只能支撑一分钟。
然而少年连层细汗都没出。
这种恐惧感过于震撼。如果说之前,她还能在两次战斗之间留一丝喘息空隙,现在便是完全没有留给她放松的机会。密密麻麻得如同一场暴雨。
一次、两次、三次。啾啾眼睛越来越黑。
窒息的恐惧下,心里的东西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跳动得激烈。
城市早就在他们的战斗中千疮百孔,“咔抆”,又一处玻璃在烈风中破碎,啾啾瞳孔中突然滑过了一个屋子,粉红的兔子床单,星星灯轻轻摇晃。
大脑好像有一瞬间恢复了一丝理智。
“不要破坏那个房间。”
她下意识喊出来。
少年的破坏力道立刻换了个方向,冲向她,愣神的一秒钟,她脖子已经被他捏住。
这次是真的捏住,甚至能感觉到喉咙上的压迫。
少年拧着眉,抵在面前:“我问你。”
他声音低沉:“你是不是一边想着要拼全力打架,一边又想着输了也无所谓,死了就死了?”
这有什么不对?
啾啾说不出话,少年的手捏得更紧:“既然你觉得无所谓,那我现在就可以杀掉你。”
无所谓是真的。可在这惊骇的攻击力下,恐惧也是真的。
心里好像有根天秤摇摆在行与不行之间,最后蔓延出一把火烧向心的屏障。
电光火石间,她的家再次落入眼底。
这次不仅仅是家。
还有人。
啾啾看见爸爸沉默地抆拭相框。妈妈坐在梳妆台前抆眼泪。哥哥将游戏机永远尘封在了箱底。
他们……还在挂念她。
对了,她想回家。一直都想。
眼眶突然一热,她咬牙:“不行。”
“为什么?”
因为她家人还在等她!
啾啾心脏剧烈跳动:“只有钟枣师兄能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