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上头人的可是皇上千挑万选的,我和王妃也是瞧过了的,觉得都不错。只是咱们觉着好也无用,到底是要和你过一辈子的人,还要你自己看好了才能过日子不是。”叶胜男说罢就将五六个画卷塞四姑娘怀里,让她自己瞧。
四姑娘到底是姑娘家没有不害臊的,但又十分好奇怪到底都些什么人,所以就见她满面绯红,欲言还羞的。
叶胜男还是知道小姑娘的心事的,于是便将画卷上的人逐一告诉了四姑娘。
此时再看四姑娘,只见她不时偷偷往秦国公世孙画像瞧的,叶胜男心里便有数了。
就在这时,有人来回说李钰递牌子了。
叶胜男笑对四姑娘道:“这宫里虽大,但能和你说得上话的人却没有,你也怪闷的。在府里也就她还能和你说得上话了,她进宫来正好给你解解闷。就明日吧,让她明日辰时到巳时进宫。”
四姑娘自然要谢恩的,还道:“谁说没人同臣女说话,三公主和四公主年纪虽比臣女还要小些,但见识品行却是臣女万万比不上的。”
闻言,叶胜男却是怔了怔。
四公主就罢了,那三公主正是宋贵妃的亲生女儿,也是当年叶胜男一时不忍她小小年纪便受虎狼药的毒害,这才不能全身而退,终究死在了宋贵妃手上。
可想而知,叶胜男对三公主是何等的复杂。
只是怨吗?
不,叶胜男不曾怨过三公主。
就算到了如今,叶胜男也只怪当年自己太过急于报仇,却又算计不精,险些戕害了旁人。
其实宋贵妃素习爱将膳食当恩典四处赏给旁人吃的,这些叶胜男比谁都清楚。
然,当年的叶胜男只一心都在报仇上了,便将这些都抛之脑后了。
所以就算没有三公主,也有很大的机会让旁人受了这无妄之灾。
可见也是叶胜男的一桩罪过了。
想罢,叶胜男对四姑娘道:“她们既然有意亲近,你接着便是了。她们所求的也不过是日后的前程。只是她们如今年纪还不到,皇上这才未给她们打算。等再过几年,就算不看在先帝的份上,皇上也是要给她们指一门好因缘,横竖她们也碍不着什么。”
四姑娘点头,便改说起别的事儿来。
次日,四姑娘知道李钰要进宫,便早了几刻钟到凤坤宫来了,没想却正好同早朝下来的薛云上碰了个巧,干脆就在凤坤宫同薛云上和叶胜男用了早膳。
待薛云上走了,叶胜男和四姑娘又说了好一会子话,李钰才到。
李钰见到叶胜男倒是心无芥蒂得很,恭恭敬敬行了礼,得了恩典落座,这才问起宫里王妃的身子,又说了些外头的闲篇,才说起苦姆的事儿来。
“世子夫人她有孕原就不足三月,这一碗药膳下去就见红了,孩子那里还能保得住。”李钰说罢,惋惜了好一会子。
四姑娘听了却气愤得很,“说起来,定又是他们家后院那些个不省心的东西做下的事儿。”
叶胜男却不言语,只在心里头思忖着。
李钰听四姑娘如此说,便道:“世子夫人吃的那碗药膳,的确是他们世子身边的通房,那个叫什么云儿的给端来的。只是凭她是再蠢笨不过的人,也不会这般没遮没掩地害世子夫人吧。想来她也是着了别人的道,借由她的手将这碗害人的药膳端给世子夫人吃了。”
四姑娘又问道:“那他们家就没彻查?”
李钰道:“自然是要查的,但鸡飞狗跳地折腾了一回,所有的事儿还是都指向了那个叫云儿的,可见那背后借刀杀人之人手段了得。”
听了半天,叶胜男这才说话了,“如今苦姆如何了?”
李钰又叹气,道:“她自然是伤心的,可她更伤心的是他们世子竟那般维护那个叫云儿的通房。”
叶胜男问道:“怎么回事儿?先不说到底是不是这丫头害的苦姆,但既然药膳是她端来的,彻查的结果又直指向这丫头,不论如何都该关起来审问的。”
李钰道:“可不是,但他们家世子偏就不让了,还拍着胸口担保说绝对不能是这丫头做的事儿。”
四姑娘一摔帕子,道:“当真是个糊涂虫。”
李钰又道:“听世子的意思,似乎是对这个叫云儿的通房有些愧疚,这才百般维护的。”
四姑娘大啐了一口,“呸,他堂堂承恩侯世子爷对一个通房丫头愧疚到连妻室嫡子都顾不上了,也不怕被人参他个尊卑不分。”
叶胜男却道:“我记得当初苦姆还未嫁到承恩侯府时,他们世子房里有个通房丫头就先有了身孕。”
李钰想了想,道:“没错,就是这个云儿了。”
叶胜男摇头叹气道:“这就难怪了。就是到了如今,外头还在传这丫头的身子可是苦姆害没的。”
四姑娘道:“怎么就是苦姆害的,分明就是他们世子另外那个通房害的。”
叶胜男还是摇头道:“不管是谁害的,那个叫云儿的丫头终归没能保住孩子。世子对她会心生怜悯和愧疚,也就在情理当中了。”
李钰亦点了点头。
四姑娘道:“可不管如何也不能让个丫头越过嫡妻去了。”
叶胜男又道:“若没这层干系,我还想不明白到底是谁下药害的苦姆,如今倒是清楚了。”
李钰和四姑娘齐声道:“是谁?”
叶胜男笑道:“想来正是这位反其道而行的云儿了。”
李钰和四姑娘不解道:“怎么还会是她?”
叶胜男道:“可不就正因她太过堂而皇之,就连你们这些外人都觉着不能是她了,定是别人借她的手害的苦姆。”
李钰和四姑娘一时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