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太妃问王道光。
王道光忙躬身请罪,道:“老奴无能。”
太妃却并未怪罪他,还道:“也罢,他从前到底是最得郡王信重之人。若轻易便能从他口里知道遗诏的下落,也不可信了。”
王道光道:“太妃说得极是。可若是再不尽快找出那遗诏,只怕有碍太妃和国公爷的大计。”
太妃点头道:“只是这盛有余也是个谨慎的,家里早没了人,在这王府里也没个亲近的人,不好拿捏啊。”
王道光道:“这些老奴也想到了,也想到了一法,就是怕有些折损福寿。”
太妃道:“你且先说。”
王道光道:“他们家人虽都没了,可葬身之地可跑不了。只要他不怕九泉之下家人不能安息的,那就让他亲眼看着祖坟被刨,先祖被抛棺荒野。”
一听这话,太妃果然皱了眉,“这的确是过于阴损了,但也是没法子了不是。大不了,日后多请高僧来诵经祈福便是了。”
王道光得了太妃的话,答应着“是”便去提盛有余了。
果然没出半日,盛有余虽目眦尽裂,但到底还是将遗诏下落道出。
王道光忙回了太妃,太妃连夜便领着人翻了襄郡王的书房。
就在书房上的一片顶瓦下,太妃终究是找到了先帝给襄郡王的遗诏。
太妃拿着油纸小心包裹的明黄遗诏,“难怪将书房里外都掘地三尺都未能找到这遗诏。”
说罢,太妃打开遗诏,只见上头开头便是“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圣旨开篇分“诏曰”“制曰”和“敕曰”不同。
诏曰,自然是昭告天下之意。
制曰,则是用于宣皇恩,示百官。
最后的敕曰,就是对官员臣子的告诫。
这遗诏开篇既然是“敕曰”,便可见一斑了,所以太妃越发便打起精神来看那。
果然不其然的,遗诏正是先帝对薛云上的训诫,且若是薛云上死不悔改,持此遗诏可废帝。
看罢,太妃便大笑了起来,“上天果不负我周家忍辱多年。只要有此遗诏,何愁我周家不能再兴盛。哈哈哈哈……”
太妃越笑越癫狂,让一旁的王道光都不由得有些心惊。
没多久,郑国公府便得到了遗诏。
完了,郑国公又去信让镇西候按在京城的钉子动手。
所以那日京城中许多人便瞧见几个面蒙巾帕,内里隐隐是锦衣卫袍服的人,十分猖獗的一路追杀一个孩子到闹市大街。
保护那个孩子的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地,眼看那孩子就要成刀下亡魂。
一家茶楼之上,有人掷下茶碗将杀手逼退。
另有书生模样的人,大喝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如此肆无忌惮行凶,可将我朝王法放在眼里。”
说罢,几个家丁从楼下涌出。
围观的百姓见那个几个家丁弱小,不由皆道:“方才那孩子的护卫如此高壮都不是这些歹人的对手,这几个家丁又如何是这些人的拳脚?”
可没想到的是,那几个家丁却将歹人杀得步步后退,末了反是那几个歹人不敌,不得不四处奔逃,再不见踪影。
这时才有人认出那几个家丁,高呼道:“楼上的是魏老将军。”
这魏老将军当年可是与韩尚书先祖齐名的。
如今魏老将军虽不比镇西候在西北手握重兵,但在两广也是剿匪的能人。
此番魏老将军进京,是来述职的。
而方才大喝歹人目无王法的,正是其老友——都察院副都御使——倪清。
倪清此人最是耿直不阿,倔起来那脾气是又臭又硬的,所以那怕他挚友极少,但朝中许多人都不敢招惹他。
今日让倪清撞上这样的事儿,明日朝会他是定参不怠的了。
可就在魏老将军和倪清下楼看到那受惊不小的孩子时,却被孩子的模样的被唬了一跳。
也是在魏老将军和倪清怔愣之时,孩子惶惶忽然转身就跑了。
然,围观百姓太多,凭魏老将军的家丁如何身手了得,也比不上孩子的身形娇小。
就见孩子一通钻绕,便跑出了老远。
待那几个家丁冲人群,那里还见孩子的踪迹。
而茶楼里,倪清对魏老将军道:“倘若真是,这孩子定要找回。”
魏老将军道:“只怕是有人也觉察了这孩子的身份,这才派人对他痛下杀手。”
倪清怒道:“这也太猖狂了。只是就算是他回来了,又碍得了谁了?”
魏老将军却若有所思,“你以为此事该是何人所为?老夫虽老眼昏花了,可那些人内里的锦袍,老夫还是看清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