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小桃红屋里却出了些问题,因着家里资源有限,小桃红姐弟都住一个屋。前些天知道要添人,总不能让钱晓雪跟没有血缘关系的男子同睡一屋,小桃红就把旁边的屋子收拾了出来,给那虎子大郎三郎住,她们三个女孩儿就住原来这屋。
只是钱晓雪好像对这个安排有些异议,清丽的小脸皱在一起,“大堂姐,不是晓雪要任性,而是我们家从小到大就我一个孩子,屋子也是一人住一间,更别提像如今这样三个人睡一张床了,晓雪压根睡不着呀。”
小桃红定定的看着钱晓雪,“那你打地铺,你不是带着被子来的吗?我跟花儿睡床。”怎么这钱晓雪跟大伯母性子一点也不一样?这么能折腾。
钱晓雪跺了跺脚,“可是......可是晓雪身子骨不好,天这么凉,若睡地上病情加重可怎么好?大堂姐~你就让晓雪睡床嘛~你们不能看我们孤儿寡母嫁进来就......相信父亲与哥哥们是明事理的人,会为晓雪做主的。”
“行了,你别说了。”小桃红转身把床上的被子卷起来。在地上铺个草席,把被子铺在上面,“花儿,睡吧。”虽然不大喜欢钱晓雪的性子,但是怎么说如今也是一家人。钱晓雪不像是消停安分的性子,不依她若是闹开了,她倒没什么损失,只会让大伯大伯母难做。
无论如何,在她们兄弟姐妹无力养活自己的时候,大伯也伸出手拉她们一把,人不能忘恩负义。
☆、第15章
次日,小桃红寻思了一下,打算去山边儿找找李木匠,让李木匠给家里做两张床。人太多也是没有办法,小时候还可以大伙儿挤一张床,现在兄弟姐妹都长大了,想挤也挤不下。何况还多了个相当娇气的堂妹,连跟她们睡一张床都睡不着的人。
长期打地铺也不是个事儿,这里可没有地板砖,屋子里地面都是泥土的,潮气重。人体吸收湿气一多,各种毛病可就出来了,年轻时候不打紧,年岁大一点光是风湿就够喝一壶的,而这里医疗条件这么落后。
有活计上门,李木匠自然相当开心,笑呵呵把小桃红迎进院里。“不知道小桃红你要打些什么?家具之类有好些现成的,要不要去看看?”
小桃红环视了一下四周,“李叔,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做两张木床,要结实的,大一些的。”
“结实,绝对结实,李叔的手艺你放心!现在有一张现成儿的床,就在那,你看看合心意不。剩下那一张我抓紧些,估摸着能赶在年前做好。”
闻言小桃红顺着李木匠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一张床架子,在上面铺上木板,铺好草席被褥就可以睡觉了。小桃红走过去摁着床前后左右使劲儿摇了摇,没有松动的迹象,“那行,就这张吧。另一张要比这一张宽一点才好,还得麻烦李叔给我送过去行吗?我也拿不动。”
李木匠搓着手,“行!行行行,也不远!只是......”见状小桃红立刻反应过来,“对不住李叔了,忘了问这两张床得多少钱?”
李木匠张口刚想说,他旁边的媳妇儿立马掐了他一把,给他使了使眼色。“咳.......这个......乡里乡亲的,就,就给一百二十文吧。”
看着李木匠两口子的小动作,小桃红也不揭穿,“李叔,您也说乡里乡亲的,大家伙儿什么底细大家都明白,也不能漫天要价不是?我们家的情况想必李叔也是清楚的,我们这么熟,木头山上要多少有多少,您就收点手工费怎样?”
“那......那,你觉得多少合适?”李木匠搓着手,旁边的媳妇儿自然是瞪他一眼,怎么就嫁了这么个怂货!
小桃红露出两个酒窝窝,“七十文罢,两张床七十文,我们都是直道人,就不说那些弯弯绕绕了。我心里有谱,不会让李叔吃亏的。”
李木匠嘿嘿笑了笑,瞅着旁边媳妇儿没动静,便道:“那也行,我给你送过去。”小桃红把钱掏出来,细细数了几遍,直接交给了李木匠的媳妇儿,“李婶,您数数,统共七十文。”
因为冬日天冷,地里也没什么活计,大伙儿也就待在屋里烤火,只是爷爷坐不住,不管怎样都要出去溜一圈。李木匠扛着床到小桃红家时,众人就围了上来。
“大姐,这是新的床啊!”虎子围着床转了几圈,显得有些兴奋,小孩子都喜欢新的东西。
小桃红弯起眉眼,“是新的床,过几天李叔会做一张更大的回来,给你们哥三儿睡。到时候就不用打地铺了,免得地凉染了病。”大郎嘿嘿笑了笑,“咱阿红就是能干,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一旁的大伯母欲言又止,顿了顿才道:“阿红,这做床要钱吧?用了多少钱呐?”
“两张床用了七十文,不少,但是也不算多,挺实惠的。”说着小桃红招呼大郎,“大哥,跟李叔搭把手,把它搬屋里去。”
大郎应着去搬床,小桃红凑到三郎与小花儿中间烤火。小花儿在做针线,三郎拿着之前小桃红手抄的那本通史,虽然字实在有些磕碜,但是三郎看得津津有味。而堂妹钱晓雪在嗑瓜子,家里唯一一小袋瓜子。
钱晓雪吐出一个瓜子皮儿,看着小桃红,“大堂姐,新床睡着铁定比旧床舒服罢?这几日那旧床可是让晓雪腰酸背痛呢,大堂姐这床一定是给晓雪做的对吧?”
小桃红无奈,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欢乍新鲜?什么都喜欢抢好的?不过这样子实在有些过分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好像没有这样,哪怕年纪小如三郎,也断然不会为了得到一个东西而使小性子。
见小桃红不搭话,大伯母看着小桃红无奈笑了笑,“小桃红你别介意,晓雪就是这些年被我惯坏了,你不要理她就是了。”
小桃红摆了摆手,“没事儿,我不介意,不过床不是做给晓雪的。”人说慈母多败儿,大伯母是怎么教导女儿的?什么都顺着钱晓雪,倒是养出钱晓雪这种奇葩的姑娘。不知道她原来那十多年是怎么过的,谁容得起这种性子?日后是亲戚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得好好矫正一下钱晓雪的观念。
大伯母显然没想到小桃红不按常理出牌,连客气话都不说一番,于是笑容顿了一下。“那就好,就好,我还怕晓雪性子太差,让小桃红你们不高兴呢。”
小桃红看了看一旁噘着嘴的钱晓雪,随后看向大伯母笑道:“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不过晓雪性子确实有些不大好。想来是因为父亲早逝,大伯母性子又软,以至于娇纵了。如今你们嫁过来,大伯也算是晓雪的父亲,就让大伯代为管教,总会好的。”
“也对,小桃红考虑的真周到。”大伯母笑了笑,顿了顿又道:“那我去给小桃红把床铺一下吧,大牛哥你来帮我搭把手。”闻言大伯也不疑有他,起身跟着大伯母身后去铺床。
一边铺床,大伯母一边道:“大牛哥,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但是搁心里又难受得紧。”大伯把一个边角压好,“你只管说就是,咱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当说不当说的!”
大伯母走到大伯身侧,握住大伯粗糙的手,“其实是有关晓雪的事儿,我对不住你们。我性子软,也管不了晓雪,导致这么多年晓雪被娇纵坏了。来到这里还爱使小性子,弄得小桃红不得不花钱做新床,她还要睡新床。”
大伯回握大伯母的手,“没事儿的,你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我们是一家人。晓雪年岁还小,今后我会代你管教她的,会好的。”
大伯母叹了口气,蹙着秀气的柳叶眉,“我知道,大牛哥你们一家人都是真心待我们娘俩的。只是我担心晓雪性子太倔,跟小桃红她们处不好,也担心她会顶撞你。”
大伯心内感动,这媳妇儿娶得挺值,什么都为了自己考虑。“不怕,我们的女儿我们一起好好管教。阿红花儿三郎她们都是明事理的,让得人,她们会好好相处的。”
大伯母眉间蹙得更紧,“大牛哥,那小桃红的钱跟咱们家是分开的吗?小桃红花了七十文做床呢,那可以买许多粮食了,都不过问一下大牛哥吗?”
大伯看着大伯母紧皱的眉头,大伯也寻思起来,“我们家的钱倒不是分开的,一直都在我手里。阿红手里的,是她自己挣的,之前我想着她给家里买了猪啊鸡啊的,手里应该没剩下多少,也就没注意。如今看来,好像她手里的钱还挺多的。”
“这就好,我以为咱们家的钱是交给小桃红管呢。毕竟小桃红只是一个小丫头,年岁太小,拿着钱也没什么规划,不大放心。”大伯母松口气,还好管家的是张大牛,不是其他人,同时也有些不敢相信。她没想到家里的牲口居然是小桃红挣钱买回来的,对她来说无法想象,她光是养活自己都养活不了。
大伯拍了拍大伯母的手,“你放心,阿红不管家的。如今你嫁过来,你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日后这家里的钱,都归你管。”大伯母往大伯身边靠了靠,“嗯,大牛哥做主就好,我会好好顾着家里的。”
屋外大雪纷飞,一转眼就到了除夕。小河沟村民虽然穷了些,却也是家家户户欢欢喜喜的辞旧迎新。
小桃红起了个大早,把屋里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遍。怎么着也是来这个世界第一个除夕,小桃红心里还是很开心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新的一年会更好哒。
吃过午饭便开始忙忙碌碌,准备着三十晚上的年夜饭。
小桃红把土豆放到木盆里,加上水,“晓雪,帮忙削个土豆。”
“好,就是水好凉啊!”钱晓雪应着,把手伸到水里就是一声惊呼。小桃红无奈,提起灶上烧水的壶往盆里加了些热水,“注意一下,可以倒热水洗,天这么冷别长了冻疮。”
钱晓雪看着小桃红抿了抿嘴,低下头去削土豆,“以后我会注意的。”
小桃红点点头,扯着嗓子朝隔壁屋喊了一声,“花儿,看看虎子回来了吗?”让他去菜地里拔颗菜回来,都去了这么久不见回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