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芙收到信, 说不担心是假的, 就考虑着晚两天再到王府去探望。男人嘛, 该顺的时候顺着,该逆的时候也不要客气,拿捏好方寸不让他觉得没面子就成。
就这么过了两日,初芙准备该到齐王府去,不想谢擎宇一早就回护国公府来,把一封信递给她。
“父亲的人刚刚送来的。”
初芙忙不迭把信拆开,果然是她爹爹的字迹。
送信的那个人又出现了,还是往军营送,信里内容还抄了下来,但也还是寥寥数句的问候。内容十分正常,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意义。
她翻过抄下来的内容,就看到几个不是父亲的笔记,笔划间可以看得出来不自然,再一细看发现是临摹的。
再往下翻,是她爹爹说这几个字是从信里原本的字迹,而且他认得这字迹——
出自睿王之手。
初芙看到这几个字眉心直跳。
这怎么可能!
睿王都下葬了,肯定是有人模仿!
能偷了睿王的令牌,再模仿字迹也不无可能。
初芙心惊着往下看信里的内容,她爹爹的猜测也是差不多,说送信的人对睿王绝对十了解,才能连他的笔迹都模仿了。
谢擎宇看着妹妹脸上一时是吃惊,一时是疑惑,好奇不已,探头去偷瞄信。只是没看几个字,就听到她说:“哥哥,你能帮我去给表哥送个口信吗?让他带沈凌来,我有事要问沈凌。”
这是要他当跑腿啊。
谢擎宇的好奇心还没有被满足,而且当跑腿简直是大材小用,可他不敢拒绝,只能耷拉个脑袋走了。
半个时辰之后,陆承泽带着沈凌匆忙来到,初芙直接就把父亲临摹的几个字丢给沈凌看。
沈凌盯着上面的字看了良久,捏着纸的手都在轻颤,面上全是不敢置信:“这……这是我们殿下的笔迹。”
“你能确定?”
“可以!”
他跟在殿下身边近十年,怎么会认不出他的笔迹来。
初芙就问道:“你们这些还活着的亲卫,如今都藏身哪里,你知道吗?”
沈凌点头:“知道的,我前儿还去跟他们见了一面。姑娘是想说什么?”
“这里头你确定都没有人知道玉佩的事?”
“肯定不会有。”那玉佩又不是用来联系亲兵这一批人的。
沈凌依旧肯定,初芙就沉默了下去。
这个字迹……她总觉得还在哪里见过,但她不记得自己见过睿王的字,因为她接触不到睿王的字。
哪里见过呢?
从沈凌那得到确认,初芙满脑子疑问把人又打发走了,独自一人坐在窗边,望着只盛几片枯叶的树枝出神。
她设想过是有人知道了睿王留下的玉佩,然后拿来联络他人,但是他送的信又是几句问候,字怎么转换顺序也再凑不出来别的意思。
就好像这信真的没有什么实际性的用处,就只是问候而已。
可用的又是睿王的笔迹,显然还是有深意在里面的。
初芙突然就站起身,去柜子里翻出来木盒子,把最开始写有睿王死因推断的那几张纸找了出来。
当初她和舅舅生气,还把这几张有线索的纸撕得乱七八糟,好在最后还是拼起来了。
她挨个线索看下去,这上面大多数还是写着对太子的怀疑,还有她在宫中出事的猜疑,并没能再提出来有用的线索。
随着太子被诬蔑一案告破,这些线索其实也没有什么用处了,除了证明太子就是设害她和设计皇后外,睿王的死就回到只有伤口有异上面。
初芙看得有些泄气,那些细细麻麻的字让她更加头疼,索性瞥开眼,再看院里。
此时居然是突然下雨了,下得还很急,豆粒大的雨粒砸在地面上。初芙听到院子里小丫鬟的呼喊,众人都往廊下避雨。
雨滴从一点两点,再到无数点,把整个院子的地面都润湿了,随后倾盆而下,整个天地间就朦胧一片。
有水汽被风吹得直往屋里灌,纸张都被吹得乱飞,初芙只好伸手去把窗子掩上。再转头,有几张纸还是被吹到了地上,她弯腰拾起来,是被她撕过的那几张。
上面的字都有着裂缝,有些字还被撕成四五片,也亏得她有耐心全粘一起了。
看着看着,她突然间手一抖,想到了什么,连手里的纸再落在地上都不顾了。她爬回炕上,翻出父亲写来的信,再找出写了问候的那页,想也没想,开始去把一个一个字撕下来。字撕下来之后,又去撕了所有有偏旁或是能分出两个甚至三个字型的字来。
那些字,能得新组合成字的并不太多,十会好认和排序、经过反复再排序,初芙眼中的光越来越亮。
最终,桌几上出现了用字碎片重新排列的一句话:用左手,查。
初芙盯着这几个字,神色再度变了变。
这是要在军营查惯用左手的人?查来做什么?
左手,左撇子?
一个拿了睿王玉佩的人,到军营找左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