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芙,你看看这个。”他气得手都在抖。
初芙凑上前细细地看,脸色也变了变:“后面这几个大员我并不知道,也没有见过,恐怕要问过爹爹。”
“你二叔怎会如此糊涂!”赵晏清将信拍在桌上,“虽然那时我们还未有赐婚,但太子当权,储君地位轻易动摇不了,他居然会想着去搭上陈家这条线。他不知道这人发现,是什么下场?你们谢家先祖知道,得气得生吞了他!”
初芙也没想到她二叔会走这种歪门邪道,她低头想了想说:“如果没有人帮我二叔引路,他也不可能去搭上陈家的,搞不好,这里头就有猫腻。陈家在京城的势力一直极弱,恐怕是想培养一批人,好在朝中能跟太子一党对抗,即便对抗不了,五城兵马司这样位置的人收买了也是好的。”
即便她二叔品级低。
说到这里,初芙也明白为何她挑衅陈元正,对方闷声走了,再送来这些东西。这是变相打她的脸,让她知道谢家也有把柄在陈家手上。
她眸光闪了闪,没想到自己冲动行事倒将隐藏的事都揭了出来。
赵晏清知道陈家这十余年来的布局不可能一朝粉碎,但陈元正野心与实施的行动比他想还要深|入朝廷中。
陈元正反手一出,就是谢家也牵在里头。
他思索着抬头,正好见到她懊恼的样子,就去将她拉到怀里,轻轻拥着她说:“初芙,父皇总是要向陈家发难的……你二叔的信……”
他说着顿了顿,低头看她,似乎是在征求她什么意思。初芙见他神色郑重,话有所指,当即就冷静了下来。
“你是说……陈家把这信拿出来,也许是好事?”
初芙很快从心惊和懊恼中很快冷静下来,顺着他话意说下去:“陛下总要向陈家发难的,陈家这些东西肯定还有另存有,不可能真交给我们。他交过来,其实就是反威胁罢了。我们把二叔写的信给爹爹,爹爹会先呈交给陛下,以后再从陈家翻出一样的来又如何!”
既然皇帝要保齐王这个儿子,削了陈家,就不能再动谢家。而且帝王不知太子如今和赵晏清已没有了罅隙,只要运用好这一点,谢家还是表现为忠君,这样的信有一百封都不怕!
相反,这就成了陈家有异心的确凿罪证!
赵晏清明白她想通了,微微一笑,去亲了亲她眼角:“对,我们就不该如陈家的意行事。”
他已经把父皇的心思揣摩得很透彻,只要他不成为弃子,反将一军的事,他就能做!
初芙眯了眯眼,想起什么,亦弯着唇角笑了笑:“我爹也教过的,别人威胁你什么,你就狠狠照他脸招呼。要是能掐到他咽喉,那就不要犹豫,直接掐死,不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要占尽先机,不能被动。”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眼底都是凶光,赵晏清没来由打了个激灵。
谢英干教导女儿的方式,似乎过于凶狠了。
***
谢英干收到女儿送来的急信时,正从瓦剌王子那只狗上的突破点牵出更多蛛丝马迹。
他听到女儿送了信回家,脸色当即变了,与刚才那个朗朗而谈、沉稳慎密的谢将军判若两人。
“诸位稍坐,我马上回来。”
谢英干朝众人一拱手,出了屋。
身着飞鱼服的万鸿羽就笑了:“羡慕谢将军啊。”
金吾卫指挥使也跟着笑:“你那女儿不也喜欢黏你。”
“别提她了,整日给我闯祸。”万鸿羽挥挥手,一脸头疼。谢擎宇在一边木着脸,他也想看妹妹送信回来干什么的,但他父亲离开,他就不能动了。十分的焦急烦躁。
谢英干看到自己弟弟干的蠢事,气得火冒三丈,直想拔了刀冲到护国公府砍了他,让他以死谢罪。
他捏着两封信,忍了再忍,突然一点冰凉落在他额头上。抬头一看,天空居然飘雪了。
突降的雪总算让他冷静了一些,将信都收好,沉着脸回到室内,继续先前未完的事。
“擎宇再探了那个宅子,里面的人都已经搬离,显然是知道暴露了。我们的人把宅子再翻了遍,只在花池下翻出两只早已腐烂的大型犬尸体,埋有了段日子了,但是骨头有点异样,已经让专人去验。”
“这两天瓦剌二王子又买了新狗,他后日就要离京,如若真在传消息,那么离京的路途上就可能会再旧计重施。我们的人只要一路潜伏好,确认他要取消息的时候,可以先下手,路线在此。”
既然已经惊动了,那么就粗爆的用抢的,瓦剌王子若是心中有鬼,为维护两国关系和顺利回瓦剌肯定会有所供述。到时他们就真正能顺腾摸瓜。
众人便都打起精神来看地型图。
这事得锦衣卫和一部份金吾卫配合,确定章程后已是四更天,谢擎宇让人带着两位指挥使去客院歇下,折回去问妹妹那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谢英干就把信给了儿子看,谢擎宇看得也是想抽了刀杀人。
“这么些年,他就尽给祖宗脸上抹黑了!”
儿子暴怒一拳砸在桌面上,谢英干也没有劝,沉声说道:“此事肯定要报给陛下的。陛下就等瓦剌的人离了京才正式和陈家清算,你妹妹也明白,这才会把信送了过来。不过……”齐王那里居然会同意动陈家。
谢英干觉得自己真不能看清这个女婿。他沉默了下去,想的是女儿回门的时候,他走的那盘棋。
“爹爹担心齐王会有什么后手吗?”
谢擎宇把父亲没有说的话说了出来。
他也觉得这个妹夫行事太过不合常理,甚至还插死睿王的死因,一直不放弃的调查。
良久,谢英干才再度开口:“先不管齐王到底有没有后手,我们该防备的都得防备,我天亮就进宫。”
父子俩这才散去,各自歇息。
次日清晨,初芙还没睁眼就听到外头有细微的声响,似乎是雪落下的声音,十分轻柔。
她当即就醒了,想要起身去看看,心里也点击父亲有没有送信回来。
哪知才要坐起身,闭着眼的赵晏清手一伸就将她拉回被子里,就那么闭着眼蹭到她颈间,灼热的呼吸烫得她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