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帮忙?”
他略往近前凑了凑,满大方的开口。
沈衡本想说,那你便帮么。
刚一抬头便对上那双如水般清澈的眸子。
他今日饮了些酒,呼吸之间还伴着淡淡的酒香。
她不自觉退后了一点:“我,我自己可以。”生怕他听到自己骤然加快的心跳。
苏月锦却恍若未闻,直接伸过手来帮她解。
两人坐的很近,近到他被风挑起的发丝都同她的缠到了一处。
沈衡看向那两缕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低声呢喃:“你的头发,保养的真好。”
若是不破坏一下气氛,她真的觉得自己要被眼前的男□□惑了。
苏月锦闻言抚了抚她的长发,温润道:“比起你的,确实要好上许多。
半斤对上八两,铺垫的暧昧一扫而光,还能将气氛破坏的再彻底些吗?!
次日清晨,沈衡起了个大早,虽没花枝招展的出门,倒确实在家中好生捯饬了一下。
淡眉轻扫,云髻微挽,鬓间还特意攒了几只点翠的步摇,自认为还是不错的。
苏小千岁一直坐在一旁看着,直到她出门的时候才慢悠悠的来了句。
“阿衡,你这算是去偷情吗?”
他说的极其自然,眼神还颇有几分幽怨,沈衡却险些跌倒在自家门口,僵硬的看着他道:“偷,偷情有白天去的吗?”
话刚说完,便觉出不对了。
她一个未嫁的姑娘,就算同男子相会也不算。。。这不是变相承认自己同苏月锦是夫妻了吗?
她面上一片酡红,苏小王爷却是极为受用,心情甚好的摆手:“回来的时候记得去三娘家拿饭。”
沈衡点头,几乎下意识的落荒而逃。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一章妻不如妾
冯思珍家住在博古村最东面的一处临水的院子里,那边的住户虽说也多,但沈衡一眼望去便能找到她家的宅子。
因为在这一排朴素的民居里,只有她们家的院墙是爬满了藤花的,颜色大红,配上那脆生生的绿叶,真正应了大俗既是大雅的名句。
沿着木质的栅栏走进院内,还没来得及进门,便听到了屋里的争吵。
“你去不去?反正我就你这么一个哥哥,憋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这么久,好不容易遇上一个我中意的,难不成真让我孤独终老吗?”
现下这个时候,正是村民下田务农的当口,冯家大哥的腿脚不好,沈衡本以为这个时候只他一人在家,不成想冯思珍也在,反倒不好现下进去了。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去还是不去?”
冯喻凌叹息一声“怎么去?人家苏公子都已经是有家室的人了,你何苦还想那不着边际的东西。如今困在这村上也是没奈何的事,哥哥虽无能,不能带你离开这里,但是也不能由着你给人做妾啊。”
他说的坦诚,冯思珍却不以为然,怒气冲冲的道:“什么妾不妾的,只要能跟苏公子在一起,我死也甘心了。况且那沈衡,一脸衰夫败子之相,哪里配的上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
沈大小姐本不欲做这听人壁角之事,抬脚准备走人的。只是乍闻对方对自己如此中肯的评价,不由拿起腰间的铜镜照了照。
分明天庭饱满,地格方圆,实在看不出到底衰在了何处。
难得冯家大哥却在这时说了句公道话:“沈小姐虽长相不及苏公子,人却是很和善的。你这般背后说人是非,哪里是大家小姐该有的做派。”
“什么和善不和善的,那都是表面上的东西。苏公子若真欢喜她,怎的两人到现在还无所出。他日我嫁过去,诞下个一男半女的,以后正室的位置还指不定谁坐呢。”冯思珍说着,伸手扯着他的衣袖就往门外拖。
“你帮我去问苏公子的意思,没准这事就成了。”
男人嘛,喜新厌旧本就是常事,她就不相信自己胜不过那沈衡。
“思珍!你怎地这样糊涂。昨日打秋的事你又不是没听说,苏娘子的手烫伤了都是她相公亲手喂的饭,两人平日虽深居浅出,但多数时间都是形影不离,可见感情极好。子嗣只是早晚的事情,你硬要横亘其中又是何必?”
“你懂什么,都说妻不如妾,他现在欢喜她,时间长了总是要厌烦的。我比沈衡年轻,等到她人老珠黄的时候,还怕苏公子不欢喜我吗?”
沈衡拿脚扒拉着地上的土堆,觉得冯小姐对‘妾侍’这个词汇的了解实在通透,委实让她这等“正室”,望尘莫及。
这般琢磨着,脚下便慢了一步,冯思珍拉着她大哥大步流星的冲出来时,正同站在院中的她四目相对。
这下,尴尬了。
沈大小姐下意识的抬眼看天,西子捧心状的感叹:“今儿这云,格外无暇啊。”说着,已经迈着小碎步朝旁边溜达了。
依照她个人的拙见,冯思珍的这番衷肠,都是对着自家兄长述的,那是关起门来的私房话。如今冷不防让她看见当事人的“家眷”在此,必然会不好意思。
于是果断善解人意的决定走人。
只是她倒愿意装傻了,不代表别人乐意当这茶壶里的饺子。
冯思珍看到沈衡之后,非但没有收敛,反而颐指气使的出声:“姓沈的,你给我站住。”
听惯了众人对她苏家娘子的称呼,突然被提起沈这个姓氏,多少让沈衡觉得很是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