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道一面将香炉里的熏香换上新的,一面对沈衡说。
“小姐,王爷就这么带着个俏姑娘出门了,您就半点都不担心?”
她将腿盘在贵妃榻上,重重点头。
“谁说我不担心了?他身上没带什么银子就出去了,万一回来之后他师姐敲竹杠,我们得多还多少银子啊。”
道道整张脸都挎了下来。
“奴婢说的不是这个,您就不担心他们暗通款曲?您想啊,孤男寡女长时间呆在一处,总会互相欣赏的。尤其咱们千岁又是那样的品貌,哪个姑娘会不动心呢。”
话本子上正室被挖墙脚前,都是这么铺垫的。
沈衡闻言倒是皱眉思量了好一会儿。
“你居然会用私通款曲这样生僻的成语了,可见多读些书是好的。”
道道:“。。。”
皖南距离上京很有些距离,快马加鞭也要十日。
沈衡收到苏月锦确切回府的日期时,心情甚佳,哼着小曲将院子里的枯草都扫干净了。
管家元福吓的腿抖,哆哆嗦嗦的说:“王妃,您怎么能扫地呢,王爷要是知道了,肯定会责罚小的的。”
她笑呵呵的摇头。
“咱们府上什么时候有那么多规矩了,不告诉他就是了。”
元福听后可怜巴巴的瞅着她说。
“上次您翻墙出去逛夜市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回来之后还不是把小的给供出来了。”
还记得那档子事呢?
她当时吃坏了肚子,吐得眼冒金星,苏月锦温声凑在跟前安慰,哪里会注意说了什么。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元福已经被关到柴房里去了。
那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对下人发火,神色淡淡的,吓得她跟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大气也不敢出。
事后元福见到她都绕路走,生怕她再作出什么事来殃及鱼池。
沈衡干咳两声,默默掏出一块碎银子让他拿着买酒。
元福低头瞅了瞅,颇有些为难的说。
“王妃,现在酒价也涨了。”
“...那就买便宜的喝...”
不想没过多久他又去而复返。
沈衡觉得贿赂这种事不能养成习惯,还未待他张口就表态道。
“其实有的喝已经不错了,自从上次我吃坏的那一次,苏月锦就断了我的财路。我现在连买个白糖糕的钱都得问道道借,所谓忆苦思甜不过如此了。”
她苦逼的转头,想让他看见她眼里的真诚,却在回头的一瞬险些扭到自己的脖子。
元福委委屈屈的站在一旁,小小声的说。
“王妃,是漾小主回来了。”
她瞠目结舌的看着那个妖娆媚笑的女子,觉得丢人丢到姥姥家这句话真是真理。
怎么就在这个情形下见面了呢?怎么就在她气势如此虚弱的时候出现了呢?
这显得她...多抠啊...
她面上一阵僵硬,尽量自然的顺了顺尚有些打结的长发。
“啊,那个...咱们屋里说话吧。”
在苏漾没有出现之前,沈衡几乎都快忘记了这位先她一步进门的童养媳了。嫁给苏月锦也有两年了,她一次也没有出现过。那一袭茄花色忍冬纹襦裙,分明是极庄重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生生多了三分张扬。
沈大小姐低头刮着手里的碗盖,真不是一般的尴尬。
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吧,又觉得怪别扭的,只能维持一个微笑的表情坚持到脸酸。
屋内气氛有些怪异,漾小主解了渴,眼神就开始四处巴望起来。
也不知从哪找来一块木板,贴了好些宣纸在上头,毛笔一挥做了个开场白。
“衡姐姐,借我点钱。”
沈衡不知道旁的正室是怎么同“姐妹”们相处的,总之她的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张口就借银子啊。
看着对她笑的友好的“漾姑娘,”她使劲翻找了两下荷包,甚义气的拿出十两银子放在她手上。
“够不够?道道那还有点铜子。”
怎么说人家也是第一次开口,总不好太过小气了,尤其她还尊了她一声姐姐。
“漾姑娘”面上的表情明显一僵,似努力辨别良久,发现她真的不是在耍她之后又是刷刷几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