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上前朝宁绍禀事,宁绍这才松了口气,只是心思总不在说话的那小厮身上,余光里只有那抹淡蓝色身影的一举一动。
那禀事的小厮见宁绍许久未回话,便试探的唤道:“宁管家?”
宁绍一个激灵回了神,忽觉自己方才竟然如此轻浮孟浪,实在是不应该,遂暗暗自责,强迫自己收起那不应该的心思。
王氏满脸通红的低下了头,心想这管家一点也不像普通的奴仆,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读书人呢,她也不知为何,就觉得心突然跳的快了些。
李嬷嬷发现了自家主子的异样,只以为她是累着了,遂道:“小姐还是休息一下吧,也不妨事,等下继续也是一样的。”
王氏就顺势点了点头,她心中一动,故作平静的问道:“我看这宁管家倒不像是为仆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读书人呢。”
李嬷嬷闻言扭头看了眼正低头吩咐小厮事情的宁绍,道:“奴婢看着那管家也不像,不过听说这宁绍原本就不是什么奴才,他原本是三皇子府上的幕僚,只是一直不被器重,后又不知因为什么事情,竟然被三皇子赶了出去。正巧碰到了宁王侯,宁王侯见他一副身怀绝才却不得重用的模样,便把他带回了侯府,只是侯爷未曾掺和皇家那争储的事情,于是宁绍也就这么闲置着了。后又感恩侯爷的相知之恩,便自愿替侯爷办起事来。说起来啊,王爷就是被这宁绍寻到的呢,所以侯爷就把他派来了王府,所说表面上是做些管家的事情,但别人都说不止这些呢。”
王氏听了此话,当真是对那宁绍更加刮目相看了,复又想到自己,虽然王爷不喜欢她,但也没有难为过她,王妃对她也是客客气气。她自从来了王妃,即便受冷落些,倒也没有人敢欺负她给她脸色看了,也没有像姨娘那时日日去正室那里立规矩。其实这样的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原不该再奢望别的才是。
月牙儿把那件衣服从箱底翻了出来,是件宝蓝色绣祥云花样的长袍,她抖开让宁遂看了看,问道:“怎么样?可还合你心意?你是要穿身上沾了泥的呢,还是我手上这件?”
宁遂纠结了一下,在脏衣裳和样式不是自己喜欢的衣裳之间衡量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后者。
月牙儿笑着把衣服交给来福,自己避了出去。
林槐之看了眼关上了的房门,又看了眼面上仍带笑意的月牙儿,心里有些吃味,酸酸道:“把我的衣裳给别的男人穿,都不问我同不同意。”
月牙儿第一次听他说这样的话,愣了一下,而后发现他脸上的表情又别扭又可爱,月牙儿好笑的上前捏了捏他的脸,笑道:“那可是你弟弟,你怎的连你弟弟的醋都吃,小心被人知道了笑话。”
“谁敢笑话我,我才不在意。”他小声喃喃着,心里知道是一回事,但是看着眼里又是一回事,大概连月牙儿都不知道,她现在待宁遂的态度,就像是对待林俊茂那般,甚至比那还要好。
月牙儿没有理会林槐之的小情绪,因为在她看来,这些都是小事,她只是觉得这世子爷是娇生惯养长大的,性子却是良善的,没有因为林槐之的经历还避之不及,反而经常来找林槐之,哥哥嫂子的喊着,光是这般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热腾腾的。而且他长得又那般秀气好看,像个女孩子似的,让人心中自然生出几分亲近之感。
83.一件衣裳
两人这般发呆的站着,宁遂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所谓人长得好看,那怎么穿都是好看的。
月牙儿赞叹的打量着宁遂,忽地想起每次见他,他身上都带着许多佩饰,现下忽然换了件衣裳,之前的佩饰自然不搭了,于是月牙儿便对瑞珠道:“去把库房打开,选一些上好的配饰来,让世子爷挑挑。”
瑞珠笑着去了,宁遂也没有客气,就像在自己家那般挑来拣去,最后选了几个称心的戴在了身上。
林槐之看着宁遂身上的那件衣裳,若有所思。
过了几日,月牙儿收到了家里的来信,她急忙打开,欣喜且仔细的读着上面每一个字,开始还是一脸的笑意,到了后面笑意逐渐收敛,她慢慢把信放下,轻轻叹了口气。
瑞珠在旁看着不解,掬惠却直言问了出来:“王妃,信上说了什么,您为什么叹起气来了?”
月牙儿没有责怪她多事,只低低道:“父亲在信中说,母亲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外祖父病逝了。虽然我从小也就只见过外祖父两三次,对他的相貌也记不太清了,但他对我的感觉确实很和蔼可亲,我还好,毕竟跟外祖父不怎么亲近,但是母亲...她现在一定很伤心...”
瑞珠二人听了心中也是不好受,跟着叹了口气,问道:“那王妃是要回去一趟了吗?要禀告宫里方才可以。”
月牙儿摇了摇头,父亲在信中提及了此事,并不太赞同她回来,一来是她如今的身份不同以往,回去以后定会让许多人和事措手不及;二来她的出身不好,林槐之刚回去,她若是在此刻向宫中请求回娘家,定会让人不喜,会觉得她妻凭夫贵,不懂得分寸。并且父亲在信中承诺了定会好好安慰母亲的,他们夫妻二人的感情向来很好,有父亲时时刻刻安慰陪伴着,想必母亲很快就能从悲伤中走出来的。
月牙儿的心微微定了下来,她看了看左右,问道:“王爷呢?”最近好像总是朝书房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