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将军与白衣大食的王子认识?”李弘有些奇怪。
“谈不上认识,当初曾经见过几次,所以这次去往我大唐,经过这里时看望末将而已,谈不上深交。”则罗脸色很平静。
“那么你可知道那个白衣大食的什么王子,去我大唐是何事儿?总不能是朝拜我大唐皇帝陛下吧?”李弘看着则罗,想要从中找到一点儿可疑的东西来。
三王子卡希姆,早被自己钉死在玉门关城楼上了,这都多久了,白衣大食才想起来找他们的三王子。
而且如今此事儿,并不是从自己这个安西都护府知道的,还是从一个大唐的武散官嘴里知晓,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
“末将这几日出城后,道听途说,所以就禀告给大都护您了,末将是怕白衣大食因为王子的失踪,而迁怒于我大唐,到时候我们就陷入被动了不是。”则罗狼一样的眼神,好像时刻都充斥着狡诈。
“对了,你一说这失踪一事儿,我倒是想起来一件事儿来,这龟兹王白苏尼至如今下落不明,不知道定远将军可知其去向?”李弘看着敬自己酒的则罗,继续说道:“我可是知道,那利与胡表里投靠吐蕃时,并未带走那白苏尼至跟其家人,你说白苏尼至等人是不是已经死了?还是如今隐居在哪里?”
则罗听的很认真,脸上一点不自然的神情都没有,听完后遗憾而又有些感伤,说道:“是啊,王上当日据说被那利与白表里劫持,末将因为要迎接我们大唐的部队进城,所以没有来得及追击,要不然的话,陛下也会赐封王上为龟兹吧,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下落不明了。”
“不过我听说定远将军与白苏尼至一直不和?曾经把你的弟弟给斩杀了,可有此事儿?”李弘很好奇,八卦模式已经渐渐开启,而且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这……大都护,当年这些事情末将都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则多被杀是因为触犯了白苏尼至的律法,所以此事儿,只能是……”
“但我听说,当初你可是要扬言推翻白苏尼至的,而且后来你也是这么做的不是?难道当初大唐攻城时,你就没有想过把他们囚禁起来,然后好为你的弟弟则多报仇?”李弘把花孟递给他的一封密信仔细看完后,递给了裴行俭。
第187章 姓唐
裴行俭接过信缓缓看完,脸色变得有些不自然,同时也把信依照李弘的意思,递给了马载与李敬玄。
“对了,定远将军当初的府邸如今做何用?我现在的宅子太小了,这么多人根本容不下,不知定远将军可愿意,把你那当初的府邸暂借我住上一段时日?”李弘似笑非笑的看着则罗。
这个王八蛋,竟然是从白衣大食回来的!难怪他知道卡希姆失踪的消息,肯定是白衣大食希望从他这里知道些什么,或者是让他帮着打探。
“这……这,末将那座府邸又破又烂,怎好意思让大都护您居住,既然大都护如今的府邸过于狭小,不如末将就把这个府邸让给您,末将再搬回原来的地方就好。”则罗原本心里的隐隐不安,变得更加厉害了,总觉得这个大都护,像是比他更危险的狼一样,如今正嗜血的盯着他。
“俗话说:君子不夺人所爱,所以我又如何忍心让你搬回原住处?这样吧,我就搬到你以前的地方暂住吧,这来的路上我就想着定远将军一定会痛快的答应的,所以我已经派人去接手那座府邸了,既然定远将军无异议,我就在这里多谢定远将军了。”李弘虽然是对则罗说话,但是眼神却看着裴行俭几人。
霍的一下,则罗听着李弘的话,突然间从蒲团上站了起来,脸上闪过一丝狠戾,然后又缓缓的坐下,眼睛紧紧盯着场中央的胡姬。
胡姬如今已经快要接近裸体,上身那成条状的胸衣随着雪白的身体,呈波浪状似的晃来晃去,两座高峰与顶端那淡淡的凸起隐约可见。
下身同样是条状般的短裙,修长的美腿一会儿抬起、又霎那间落下,条状般短裙内的风景若隐若现,在抬起落下间诱惑着男人的眼球,让人心神摇曳,恨不得立刻探究一番。
则罗很喜欢把胡姬骑在身下时的感觉,只有那一刻,他会觉得他就是这安西的王,他可以征服一切,可以征服任何女人。
也只有看着胡姬在他胯下蠕动、呻吟四起时,他能够迅速的冷静下来心绪。
“既然大都护执意想要住在那里,末将自然是欢喜还来不及,只是府里尚有一些杂物未曾拿走,末将这就派人去……”
“那倒不必了,我会派人去给你送过来的。”裴行俭冷哼一声,冷冷的拒绝道。
看了李弘给的那封信后,他才知道,这个则罗最近鬼鬼祟祟,背着自己竟然跟白衣大食相互勾结上了。
“在下岂敢劳驾副都护大人,还是由在下的人去合适一些,来人啊,立刻去旧府邸,把咱们的杂物清理掉,别碍着了大都护的眼睛。”则罗看着门口出现的壮汉,冷冷地说道。
“放肆,这里不是你说了算,我说不用就不用,岂能容你拒绝。”裴行俭霍的站了起来,看着则罗冷喝道。
则罗则是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直盯着那几个在跳舞的胡姬,如今上身已经身无寸缕,那晃人心神的高耸荡起阵阵销魂,顶端的红豆泛着点点光泽,紧紧吸引着人们的视觉。
“龟兹归大唐管辖,但龟兹城却是应该由我则罗来做主!别忘了,与我们相比,你们才是外来客,是你们占据了我们的国家!”则罗看着被李弘示意坐下的裴行俭,针锋相对道。
“但是你却出卖了你们的王。唐人有句俗话:请神容易送神难。大唐应天意、顺民声,为造福天下苍生为己任,无论是安西、还是吐蕃等等,都是我大唐的土地,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百姓在你们的治理下民不聊生、苦不堪言,我们自然就有责任来管辖、来取缔、来任命、来造福这西域。则罗,如果你现在不是我大唐的正五品上的定远将军,我想,就在龟兹城内,想要你颈上人头的怕是大有人在吧?所以,这龟兹、这安西、这西域,除了我大唐,没有人有资格成为它的主人!而这片土地,它也只能姓唐!”
李弘说到最后,眼中寒光四射,久居高位的威严跟霸气,如滔滔江水般在整个大厅内蔓延开来。
而龟兹乐跟胡姬,此时早已经躲到了一边,敬畏的看着有股睥睨天下气势的李弘。
如此霸气、如此强硬的话语,不光是震住了则罗,就是裴行俭等人,也是被震惊的无以复加,感到解气极了,只能姓唐的话语仿佛惊雷一样,震耳欲聋。
大唐在西域虽然是主人,但从来没有人敢像李弘这般,如此理所当然、如此威武霸气的说出来,而这种舍我其谁的狂傲之气,则不就是大唐开疆扩土的初衷!?
“禀将军……”
门口的报告声惊醒了被李弘一番话语震慑住的则罗,看着刚才离去的壮汉一脸慌张,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立刻问道:“怎么回事儿?”
壮汉犹豫的看了看他,再看了看李弘右侧的裴行俭等人,诺诺说道:“府邸被大唐兵士包围了,我们出不去,我们硬闯了两次,已经是死伤了十余人了。”
“你……”则罗扭头看着李弘,眼中的愤怒毫不掩饰。
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恨恨的看着李弘,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来昨日从自己旧府邸经过,这个大都护不是无意经过啊,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然的话,今天也不会如此大动干戈,这是来者不善啊。
则罗想了半天,那水泥的私运,自己可是慎之又慎了,可是派了最为亲近、也是行事向来最谨慎的心腹一路押送回来的,是不可能被发现的。何况是最日刚抵达,今日就被发现?这少年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那么少年大都护此时向自己发难,肯定是因为昨日在酒楼自己未能给足他面子,所以借着自己宴请他,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吧。
于是清清有些发紧的嗓子,让自己脸上的神色尽可能柔和一些,说道:“还请大都护明示,则罗不知道哪里触犯了大都护,如果是昨日在酒楼冒犯了大都护,则罗今日设宴赔罪,想来已经足够了吧。”
则罗不甘心,但现在却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只能寄望,自己留在龟兹城其他地方的几百兵力,能够赶快察觉到这里的异常,赶紧赶过来救自己出去。
而且,今日还是他把人家给请到家里来的,这不是自己主动送到虎口了吗?
但人在绝望时,都会人之常情的抱着一丝希望,哪怕明知道那一丝丝的希望只是希望,但也愿意死守着那丝希望安慰自己往下沉的心。
李弘看着抱着一丝希望的则罗,淡淡地说道:“你不配跟我谈条件,不光是你,是任何人在西域都不配跟我谈条件,更不配跟我大唐谈条件。至于酒楼一事儿,我没有放在心上,我在乎的是,你那旧宅子里,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这么说大都护是不打算给末将一条活路了?”则罗像是在发狠,嗜血似的舔着自己的嘴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