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李弘根本不给李令月这个机会,同样,等一会儿回去后,还需要严加警告李令月的闺蜜上官婉儿才行,也得告诉李令月的死对头,许彦伯一声,下期的《坊间天下》,绝对不能够出现关于皇后的任何事情。
“唉唉唉……还有她们,你总不能还把人家两个精明的小丫头仍在这里吧?到时候李晔脸皮薄,又不好意思带走,皇嫂自然是更不会带走了,你既然答应人家了,现在不带走,你打算等到什么时候?难不成非要等到她们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被这个东西祸害了,你才想起来啊。”李令月抓住李弘那只掐着她耳朵的手,拉住李弘看了看那红袖与添香说道。
“真是,你不说差点儿把这茬给忘了,那就跟我走吧,愿意进宫侍奉朕的皇长子吗?”李弘转身,放开李令月的耳朵,而后示意一旁的李晔,让那两个姑娘站起来回话。
红袖、添香二人,听到李晔让她们二人起来后,便有些怯怯弱弱的站了起来,但依然是低着个头,再也不敢直视眼前的几个人,跟刚才精明、善谈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心里头已经是惊喜的无以复加,谁也想不到,有一天麻雀也会飞上枝头,也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回去之后,我会交给你姨娘,到时候找你姨娘要人就是了。”看着两女微乎其微的点头,李弘放心地说道。
对于两女来说,此刻犹如深处在梦境中一样,原本还是生韵楼里的两个侍女,虽然说手里稍微有一点儿权利,但却要时刻提防那个,不知道何时就会向她们伸出魔爪的王世师。
刚才不清楚李弘的身份,在李弘问起王世师是左撇子还是右撇子时,添香还能够因为惧怕王世师而选择不回答李弘的话语。
但现在,既然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当今皇帝跟皇后,而那个要她们两人的俊俏少年,竟然还是陛下的皇长子,如今有了底气的她们,自然是敢于当着王世师的面,作出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不管如何,哪怕是进宫之后苦点儿、累点儿,但总比天天在生韵楼,生活在时时刻刻担惊受怕的环境中强吧。
低着头的两女,在李晔的示意下,也顾不得自己需不需要回到住处收拾一下简单的行李了,就算是想起来了,估计她们此刻也不敢说出来想要收拾行李,总不能让大唐的皇帝陛下,等着她们收拾行李再走吧。
李弘走到王世师的跟前,看着跪在那里的王世师,突然对花孟说道:“朕的话你忘了是吗?”
听到李弘的话,花孟瞬间便明白,是自己刚才因为皇后的阻拦,忘了卸掉这个,刚才想要卸掉陛下一条胳膊的废物胳膊了。
于是当李弘一步从花孟身前跨出后,身后便传来了裴婉莹再次的阻止声,以及王世师接下来的惨叫声。
“喂……你就这么记仇!”裴婉莹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不由得看着那个背影没好气地说道。
而花孟像是怕王世师的惨叫声打扰到了皇后等人,所以在卸掉王世师胳膊的同时,另外一只手在王世师刚刚惨叫出声后,就飞快的卸掉了王世师的下巴。
“睚眦必报,你这脾气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裴婉莹有点儿头疼,自顾自摇着头,难以相信这是大唐皇帝的作风,这明明就是一个小肚鸡肠、小心眼儿记仇的土匪作风!
花孟与芒种,对着裴婉莹以及李晔、陈敬之行礼后,便紧紧跟随着已经走出房门的李弘、李令月往外走去。
而与此同时,裴婉莹来时带的宫女与太监,也适时的走了进来,站在了裴婉莹的两侧。
皇宫内最普通的马车上,一开始添香跟红袖听到李弘让她们二人一同坐车时,两人是吓得腿肚子都发软了,真想张口说:妾身走着去皇宫就行。
但电光火石间,又没有说出口,在她们看来,是不是进皇宫不坐马车便不让进啊。
一旁的太平公主轻轻推了推两女,而后说道:“既然愿意侍奉我那侄儿,那么就从现在开始学会,让你们干什么就干什么,没有那么多讲究,皇家的规矩,早就被某人率先破坏殆尽了。”
李令月的话显然是意有所指,但某人已经上车,懒得跟她计较,让两女在对面坐下后,只能让李令月跟自己在另外一侧坐下。
花孟与芒种坐在车辕两侧,开始驾着马车回宫,而车厢里,也又开始了,花孟跟芒种早已经习惯的兄妹掐架,开始了颠覆红袖、添香三观以及对皇帝、公主的书面认知。
“徇私枉法,竟然让自己的皇后处理自己的家事儿,你知道不?这就是假公济私!按照我大唐律,是要问罪的,而且如果情节严重,涉及面广,抓你进大牢坐个十年八年的可是一点儿也不冤枉!”李令月没好气地说道,好像跟李弘有深仇大恨似的。
看着李令月坐下后,屁股特别是在马车稍微颠簸的时候,便不由自主的抬起屁股,琢磨了一下的李弘,瞬间明白,自己的妹妹为何会如此痛恨自己了,原来到现在屁股还疼,还没办法稳稳当当的坐下。
“干嘛,看什么看,还不是拜你所赐?我告诉你李弘,等我到了宫里,看我怎么跟母后说,你小心点儿吧你?别怪我没提醒你!”李令月咬牙切齿,马车里也没有外人,身为公主的她,自然是不用顾及形象了。
第950章 奴
简直不敢相信耳旁所听到的一切,皇帝和公主殿下,竟然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妹一样,也会因为一些琐碎事情吵架!也会像普通百姓人家的妹妹一样对兄长横眉冷对!
而皇帝竟然也像那个普通人家的兄长一样,会看着朝自己龇牙咧嘴妹妹抱以笑容,而后只是淡淡的看着她,不作任何的解释。
难道……难道我们遇到的是假皇帝跟假公主?仿佛身在梦境中的两个人,心里不约而同的升起了这样的念头。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两女以为,大唐的皇帝被他妹妹吃的死死的,不会做任何辩解时,那位皇帝竟然说话了,而且说的话,差点儿让她们两人惊的下巴颏儿掉下来。
“你烦不烦?是不是又想挨揍了?叽叽咋咋个没完了,你不就是嫌我把你拽出来了吗?还找母后告状,母后要是知道你把那天我的事情抖落了出去,咱俩看看到底母后会替谁说话?别得了便宜还卖乖。”皇帝说话就像是市井无赖一样,竟然是恐吓、威胁都用上了。
“哼,那件事儿就先不说,但今日呢?你让裴婉莹跟你儿子去处置,你明白是要放水裴庆好不好?他可是贪污啊,卖官啊,绥州的官员,现在除了郭敬之之外,其他的官员可都是裴庆的心腹,都是给裴庆送了银子的。我看啊,那位你寄予厚望的郭敬之,怕也是因为没有银子可送,所以才揭发了裴庆收受贿赂一事儿,如果他有钱送,呵……还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为这世间就没有清官了?陈敬之、裴行俭难道不算吗?人家一辈子怎么就能做到不贪不收?他裴庆为何要抖小聪明利用李晔?我是皇帝他是皇帝?竟然还操心起朕的家事儿,替朕想着立储一事儿了还!”
“是,就算是裴庆不对,但你这个皇帝做的就对了?让自己的皇后处置……”
“你闭嘴吧你。”李弘拿起桌面上的一个橘子,皮也没剥的塞到了李令月的嘴里,而后看着李令月要拼命的架势,按住那双掐自己腰间软肉的手,叹口气后说道:“这不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少来,你这是借口,这世间还有你没法子的事情?呵,真是新鲜了。”
“你再给我呵一个?”
“我又没有呵呵好不好?”李令月服软了,也不知道为啥他对呵呵怎么那么敏感,又不是骂人的话语,莫名其妙。
红袖与添香始终低着头,始终不敢相信坐在她们对面的就是当今皇帝跟公主,这样的场景跟对话,完全颠覆了她们的认知,跟她们想象中的皇帝一点儿也符合。
不是说皇帝都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人吗?谁见了都得害怕,都得小心谨慎的伺候着,怎么公主还敢跟皇帝陛下吵架、斗嘴?而且皇帝陛下竟然还会打人?
两女战战兢兢,低着头,深怕被对面的皇帝跟公主,发现她们眼里的疑惑。
“我也是没有法子,才让裴婉莹来处理的。对了花孟,先去大食跟倭国使臣下榻的地方。”李弘敲了敲车窗,而后对外面说完后,回过头继续看着鼓着腮帮子,一脸不乐意跟鄙夷的李令月说道:“大食跟倭国,以及其他使臣刚到长安不久,如果裴庆等人这样的丑事儿被他们知晓,指不定这几个货会怎么拿来做文章,不知道他们又会想出什么幺蛾子来,何况我立李承疾陵王、李男东海王在先,万一被大食、倭国逮住机会,拿太子一事儿做法,到时候就指不定他们会占到什么便宜了,所以此事儿交由裴婉莹或者是你来辅佐李晔处置,是当下最为妥善的办法了。”
“那你为什么不交给我?看我不把姓裴的收拾的苦汁都吐出来,绥州自他上任后,明面上一切看起来都还不错,但自郭敬之把他收受贿赂一事儿揭发后,才发现,连绥州老百姓都对他恨之入骨,更别提那些绥州地头上的官员了,裴万两的名字在绥州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对不对,你们知道裴万两这个绰号吗?”李令月说到最后,则是看着一直低着头的红袖跟添香说道。
两女本来一直在忐忑不安,马车里听到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情,跟她们平日里听到的,楼里那些琐碎的、本以为就是已经极大极大,对她们而言已经是全部的事情比起来,完全是云泥之别。
而即便是平日里在楼里侍奉一些达官贵客、豪门世家,即便是官场官员之间的宴请,也没有像眼前皇帝跟公主这般,一个个原本在她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官员,此刻就像是那些官员眼里的她们,都是那么的渺小跟不值一提。
至于裴庆,对于红袖添香来说,那可是可以主宰她们两人生死的人,如今她们两人一跃而起,如果有一天还能再见到裴庆,彼此之间的地位跟境地,恐怕就要调一个个了,不是她们怕裴庆了,而是该裴庆对她们点头哈腰、极力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