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想象中不太一样啊。
“巴索,他们都走了,咱要不回去算了?”众人的嫌弃都写在脸上,表达在行动里了,她再没点自知之明就该引起京城恐慌了。
巴索不死心,“公主,您等着,奴才进宫求见太后。”
塞婉的亲事她已开过一次口,再没确切的人选之前,他不会贸然请太后帮忙,情分是慢慢蹉跎没了的,与其磨着太后不如自己想办法,他问太后要了翰林院的通行牌,上午来宫门堵人,下午逛翰林,总会找着合适的人选。
塞婉和巴索的行踪不消半个时辰就在京城传开了,得到风声的翰林院最为胆战心惊,好些人直接告了病假,院士大人体谅众人心思,只要是告假的少爷都准了,至于已成家的,坚决不同意。
往日大人们说说笑笑去衙门的街上如今静悄悄的,整条大街几乎少有车辆经过,百姓们像是感受到不同寻常的气氛,默契的缄默了许多,大街小巷嬉闹的孩童皆不怎么出门了,今年的冬天,京城不是一般冷清。
夏姜芙坐着马车回城时亦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地上堆积了厚厚的雪,街上路人稀疏,冷风吹着雪四处飞,她放下帘子,问连夜回京的顾泊远,“承恩侯要遭殃了吗?”
街上安静得不同寻常。
路边的摊贩都比以往少了许多。
京城关系错综复杂,像承恩侯这样的人物倒台必定会牵扯出许多官员,风声鹤唳,朝堂上气氛低沉压抑,传到外边,百姓们怕殃及池鱼,自然而然就减少外出了。
顾泊远靠着车壁,摩挲着茶杯上的花纹,黝黑深沉的眸子平静无波,“吃空响证据确凿,承恩侯在劫难逃,任励无辜枉死,此事他恐怕也难逃干系,至于刺杀之事,恐怕另有隐情。”
他派人细细搜查过事发地,大雪覆盖,对方哪怕有意遮掩有些东西也无能为力,比如,不小心掉落的□□手柄,安宁人习惯用剑,长剑大刀短匕首,用□□的却屈指可数,整个安宁国,擅长□□的武将世家早已没落,倒是东瀛,临水之国,出入以船为工具,□□在关键时能作浆划船,东瀛推崇□□。
陆斐得罪的是东瀛人。
“咱该在别庄继续住些日子,承恩侯道貌岸然,临死肯定要抓个垫背的,咱犯不着和他唇枪舌战。”夏姜芙伸着懒腰,泡了几日温泉,肌肤明显比之前滑嫩许多,且浑身精力充沛,神采奕奕,比在侯府住着有趣多了。
顾泊远阁下茶杯,抬手握住她双手,“上回院正大人说药研制得差不多了,先让丫鬟尝尝,没有副作用的话你也开始吃了。”
顾越泽他们从蜀州挖回来许多药材给夏姜芙调理身子,药性大,夏姜芙身子骨承受不住,只有让院正大人想法子减少药性,以一定比例中和其他药才能入口,夏姜芙的身子调理好了,以后就不用诸多忌口了。
“要是苦的话我是不吃的。”夏姜芙先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苦。”
马车缓缓驶入长街,侯府侍卫见到夏姜芙马车,激动地进府唤管家,夏姜芙不在的这几日,小姐们天天来府里,人数一天比一天多,二管家腰不好,老管家上了年纪,快压制不住小姐们燥热烦闷的心了,如今夫人总算回来了。
小姐们初始还能和睦相处,慢慢就原形毕露了,拉帮结派,以身份尊贵的小姐为首,从三少爷正妻到六少爷妾室,排挤其他喜欢三少爷四少爷五少爷六少爷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斗,硬拉着老管家做裁判,吓得老管家躲在屋里不敢出门。
老管家几乎是喜极而泣跑出来的,眼角通红的唤着侯爷夫人,“您可算回来了,咱这个月的吃穿用度只怕比前几月要多上许多啊。”
小姐们锦衣玉食惯了,要好吃好喝供着,一日三餐,外加两顿点心,厨房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有些小姐挑剔,指明要吃虾滑,玫瑰酥,玲珑糕,比夏姜芙来事多了,夏姜芙吃食上不挑嘴,每个月顾泊远会列膳食单子,厨房找着准备即可,哪像小姐们,吆三喝四,厨房不准备的话就说侯府看不起人,区别对待,说话刻薄得他耳朵嗡嗡作鸣,问顾越皎拿主意,说小姐们吩咐什么是什么,不打架任凭差遣。
这几日,府里比过年还忙,他都束手无策了。
夏姜芙愣了下,转头望着顾越泽,府里他管家,出了这种事,他有主意的吧,顾越泽弯了弯唇,“福叔,你将开销报个数给我,我帮你要回来。”
顾越泽撩起长袍,按耐不住喜色进了大门,顾越白和顾越武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他们可以断定,顾越泽绝对是去掷骰子的,逢赌必赢的顾越泽,小姐们能赢才有鬼了,二人暗搓搓瞄了眼顾泊远,看他没有动怒的征兆才抬脚追上顾越泽。
一刻钟后,厅里坐着的小姐们无不颓丧着脸离开长宁侯府,老管家激动地送她们出门,有顾越泽在,短时间内小姐们估计不敢再上门了,否则传出赌博的名声,谁家还敢娶她们,更别论朝廷会追究她们的罪责了。
顾越泽招数不入流,却是最管用的,数着小厮交上来的钱袋子,老管家脸上浮起了笑意。
“三少爷说厨房的人辛苦了,每人赏十文,二管家看大夫的钱也从这里边扣。”
谁说三少爷是活命阎王来着,分明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嘛。
进入腊月下旬,过年的气氛愈发浓郁,沉寂多日的百姓们试探的冒出头,挂灯笼,贴对联,放鞭炮,京城洋溢在喜气洋洋的氛围中,而巴索却明显感受到众人的冷淡和排斥,同样的东西,卖给本地人是十文,卖给他们就是二十文,对方一副趾高气扬不买拉倒的神色叫他火气更甚,来京城后,打点的地方多,花钱就和流水似的,哗哗哗就没了。
塞婉怕控制不住自己花钱的欲.望,钱都交给他保管着,不知何时起,他养成了个习惯,睡觉前就打开箱子数数里边的珍宝,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伸手捞床尾的箱子,这日清晨,他被外边的鞭炮声震响了,习惯性抬脚踢了踢床里侧的箱子,空空的触感叫他睡意全无,蹭的下翻起身,被子卷成一团,临墙而靠的箱子不翼而飞,那可是他们全部的财产了,皇上赏赐的珍宝也全在里边搁着。
“啊,抓贼啊,有小偷啊。”
雪花随风悠悠然打着旋,驿站的声音分外沉重与响亮,树干上的积雪随之啪啪坠地,刚巧打在树下嬉闹的孩童身上,只见孩童们摸摸脑袋,欢笑着跑向别处。
巴索利落的套上外衫,匆匆推开门,尖声喊道,“有小偷,来人啊。”
京城治安良好,偶尔有小偷小摸之事但绝不会发生在驿站,谁不知道驿站住着的是塞婉公主啊,偷塞婉公主的钱财,不怕真相大白塞婉嫁给他吗?驿站大人收到消息屁颠屁颠跑来,为自己开脱道,“不关本官的事儿,本官昨日回府后再未出门,方才在路上遇着同僚闲聊了两句,盗窃之事,定是他人所为。”
要不是事态紧急,巴索非翻个白眼不可,谁怀疑是他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他说的是有小偷,小偷!
☆、妈宝069
驿丞大人还在绞尽脑汁, 费尽心思将自己摘清,嘴巴一张一翕, 唾沫横飞, 好像霜雾扑面而来,巴索抆了下脸, 不得已打断他, “大人,驿站失窃, 是不是该报京兆尹府抓小偷?”
年关将至,正是小偷猖獗的时候, 不趁热打铁把小偷抓住, 再过些时日, 大街小巷连鬼影子估计都找不到了。
驿丞大人如醍醐灌顶,忙招手派人去京兆尹府报案。
年底事情多,京兆尹从早到晚忙得不可开交, 自是无心理会驿站被盗之事,将其上报给刑部, 交给刑部的人接管,刑部听说和塞婉有关,自然一番推诿, 一来二去,到傍晚都没派个人来,气得巴索骂了句粗话,安宁自诩为泱泱大国, 朝堂人才济济,区区偷窃之事竟无人理会。
虎落平阳被犬欺,巴索拂袖上了楼,和塞婉商量对策,安宁国朝廷不作为,可见其待人不诚,难怪和亲之事迟迟没有结果,分明是安宁有意拖延的,既然安宁没有诚意他们又何苦留下继续遭人轻视侮辱,和亲之事就算了,他们回南蛮。
塞婉感觉到巴索的愤怒,以及迫不及待想回南蛮的心思,钱财乃身外之物索性人没有伤亡,到了安宁境内,她已懂得如何自我宽慰了,“巴索,去请梁少爷来,就说我问他借些钱,以后有钱了还。”
巴索不以为然,京城大街小巷都冷冷清清的,老弱妇孺皆对他们避而远之,梁冲怎么敢顶风而来,他苦着脸道,“公主,梁少爷被顺昌侯关押在府邸好几日了,您是清楚的,奴才上门,怕是连梁少爷的面都见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