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芸不仅穿戴整齐,而且还在桌边穿针引线。桌上放着一只小虎头鞋,她手上还有另一只,正在缝制小虎头的耳朵。
“怎么回事?他做何来了?”她实在好奇,没看出这房里发生过什么。
就算夜芸想装成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也做不到这样快的速度。而且,她和祁雪是临时过来的,又没提前约好。
那蓝铮穿成那样……
难道他是想大白天耍流氓?
夜芸停住穿针的动作,朝桌上努了努嘴。
夜颜一看,桌上放着一件镶着金边的绛紫色长袍。
“娘,这是?”
“他说袖口开线了,让我给缝缝。”
“……”夜颜黑线。
她拿起那件宽大的长袍,快速找到开线的地方。这一看,她直接拉长了脸,抿着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袖口确实开线了,但这开线的位置并不是脱线,一看就是被人扯裂的。
蓝铮安的什么心,还用猜吗?
靠这种办法接近她娘,他都不怕别人笑话他幼稚?
“娘,我拿去给沈姐,让她帮忙补补。”
“算了,放着吧。”夜芸抬起头看了一眼门外,眸底带着鄙夷,“你拿走了,他还会再把其他衣裳撕破的。别给沈姐添麻烦,我反正没事,补补也无所谓。”
“……”夜颜嘴角狠抽起来。
就蓝铮这幼稚的举动,还真有可能像她娘说得那样……
“你们没事就回去吧,我一会儿就去找你们。”夜芸低下头继续穿针。
“娘,你确定不要我们陪?”夜颜有些不放心。看样子,这蓝铮也是个无赖,而且段位还不低。
“陪我做何呀?我赶着给我的宝贝外孙做鞋子呢!”夜芸头也没抬。
“那……那我们先回去了。”见她确确实实是在认真做小鞋子,夜颜也不再勉强什么。
离开时,她又朝桌上的长袍看了一眼,除了无语还是无语。
按理说,他们一个是自己的爹,一个是自己的娘,可为啥他们在一起,她就觉得特别别扭呢?
她想夜芸有个好归宿,可她又担心蓝铮会委屈到她。
讲真的,驻扎在这具身体里,如今身为他们的女儿,她是最最揪心和矛盾的一个。
天下间,没几个子女盼着爹妈不合,谁都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和睦……
夜芸把一双小虎头鞋子做好以后,才拿起桌上的长袍,将裂开的袖口认认真真缝补起来。
她没有不满,没有不情不愿,从头到尾都平静如水。
送去隔壁房里时,她也没多看房里的男人一眼,将长袍放在桌上后就准备离开。
“芸儿……”蓝铮起身走向她,伸出手试图抓她手腕,可在离她手腕一寸时却僵住。
“魂殿人手不够,我要过去帮着沈姐做事。”夜芸头也没回,平静的走向门口。
“那我能住在这里吗?”眼看着她要走出去,蓝铮急声问道。望着她纤柔的背影,有着深深的期待。
“你可以住这间屋子。”夜芸平静的说完后走了出去。
这处小院是女婿特意为她准备的将来养老住的,不得不说,女儿眼光好,没挑错人。
有几个姑爷会给丈母娘养老送终?别说养老送终了,有些娘家人在姑爷家多住几日都要遭人嫌弃。
她借着女儿享福,居然还能有个落脚养老的地儿,这可是她曾经想都不敢想的。
小院不算大,但环境清幽,花园里栽种的树木花草都足以证明她家姑爷是用了心的。
至于蓝铮住进来,她是真的无所谓。
不是她不生气,而是压根就气不起来。对他为人,她很清楚很了解,明知有些事是他故意而为,她若还要去争辩、还要去理论,那就等于钻进了他的套里。
说简单点就是,她既然不对他抱有任何幻想,那就别去迎合他。
这就她所说的‘顺其自然’……
拿着缝补好的长袍,蓝铮神情黯然,不但高兴不起来,心窝口反而更加沉闷难受。
站在崭新的房间里,他紧紧的抓着长袍,目光坚定如铁。不论她对自己有多疏离冷漠,他都要打开她心扉、让她重新接受他!
他要他们回到当初在炽焰宫时的模样……
…
夜颜和祁雪刚回去,侍卫就来报,说蓝文鹤与六公主来了。
蓝铮这次提前来天秦国并未声张,知道的人也就魂殿里的人。本来他想让蓝文濠把蓝文鹤叫来身边问话,但考虑到他前两日身体抱恙,蓝文濠建议他多休息两日,等身体好些了再见蓝文鹤。
明知蓝铮召见,蓝文鹤又把祁郁桐带来,这其中的意思旁人不需要多问也很清楚明白的。
所以夜颜也不意外,随即就让人把他们请了进来。